下,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睡得熟了。

奉书伸手摸到鸾带上的虎符,用力扯了下来,翻出了西厢房。

*

她一言不发地将虎符交到杜浒手上。

杜浒将那虎符看了又看,仔仔细细地揣在怀里,站起身来,对她深深一揖,道:“多谢。”

奉书慌忙还礼。杜浒拉她坐了下来,问:“就杀了他一个?”

她犹豫了一下,答道:“还有条狗。”也许还有一只老鼠。

“怎么做到的?跟我说说。”

她拣要紧的说了。

杜浒笑着夸她:“不错,比我想得还要机灵些。这第一场考试,算你过啦,我没话说。”

可是奉书却高兴不起来,只是郁郁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丑时的鼓点刚刚响过,正是一夜间最凉的时候。钟楼楼顶更是高处不胜寒,一阵冷风吹上她汗湿的身子,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杜浒挡在她的上风处坐下,问:“怎么了,不痛快?”

她点点头,“那人真的那么残忍,烹死了十几个俘虏?”

“怎么,你不信我说的?”

“不是,我……我只是……”

“你看他现在娇儿美妾,过得其乐融融,下不去手了,是不是?”

他怎么知道那人有妻有妾?可奉书没心思想这些事,只是郁郁道:“我知道那人该死。可是我当着他儿子的面杀了他。”

杜浒点点头,良久不答。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她抱紧了双臂,余光看着杜浒在自己身边盘膝而坐,一动不动,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冷。她忍不住朝他身边蹭了蹭,半边身子稍稍暖了些。

杜浒看到她微微发抖,从腰间摸出一个小酒葫芦,拔开塞子,递到她手上,“来,喝口酒,去去寒气。”

奉书惊诧道:“现在?喝酒?”

杜浒笑道:“你又不是没喝过。喝吧,心里会好受些。”

她于是慢慢地啜了几口酒。胃里似乎暖了一些,可心里还是冷冰冰的。

杜浒抬头看着偏西的圆月,慢慢道:“奉儿,你心太软,想得太多。小姑娘家,善良本是好事。但你偏偏又倔得要死。你要一个人深入虎狼之地,我拦不住,但我非得教你这个道理不可。你给我记着,关键时刻,一点也不许手软。以后的任何时候,你自己的安危都要放在第一位。若是有人想杀你,想害你,想碰你一个指头,那他就是罪有应得,你都必须不假思索地反击回去。不能心软,不能犹豫,不能总是想着他死后留下多少个孤儿寡母,那不关你的事。”

奉书慢慢咀嚼他话中的含义,简直不相信那是杜浒说出来的话,“可是你跟我说过,本事越大,越不能滥杀……”

“你今日也没有滥杀,何必过意不去?况且,你的本事还没大到能随意宽恕的地步,懂吗?我宁可你心狠手辣一些,也不愿意你糊里糊涂地送在自己的软心肠上。”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狠手辣,这就是他希望自己成为的人?嫌她心肠不够硬,因此便要用这个方式来锤炼她吗?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他眼中的大姑娘、大人?

忽然想让他搂着自己,暖暖和和的安慰两句,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她今天本就是来证明自己足够独立坚强,能够独当一面的。况且,就在半个时辰前,她还在腹诽别人“搂搂抱抱,也不嫌丑”呢。

可惜杜浒读不出她的心思,见她靠过来,反而微微让了让,给她让出一块更宽敞的地方,简略地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好好想想。准备好做下一道题了,就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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