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内阁如同过去几日一般来到议事处,愁眉苦脸地思索着该如何将杨奕拉回来时,外头忽然有尖细的嗓音高声道:“皇贵妃娘娘驾到!”
以毛一荣为首的内阁众位成员面面相觑,不知魏云清此刻来又是何意?之前她代表皇帝来过,莫非这回皇上也让她代替前来?
毛一荣虽不喜魏云清,但若这样能让皇帝对他们争议的事项有所决断,他也就勉强接受了。
内侍将房门打开,身着月白常服的魏云清神色冷淡地进入。
“几位大人,我们又见面了。”魏云清大方地看着几位阁臣,嘴角绽开一丝得体的浅笑。
“微臣参见娘娘。”几位阁臣纷纷见礼。然而他们平静的面色之下,却暗藏疑惑。
过去即便她在场,也总是躲在帘子后头,跟他们保持距离,若她不开口,就没人会察觉到她的存在。但这回,她不但没有提前来装好帘子躲在后头,甚至还如此大大方方与他们相见,反倒令他们几人不太自在。
面前之人,毕竟是皇帝陛下的后宫之一,是他最宠溺的女人,他们这样不避嫌,怕是会落人口实啊。
魏云清不像过去一样躲在帘子后头,就是一种表态,自然不会在意眼前的几位大人们怎么想。
仿佛是看出他们的不自在,魏云清笑道:“诸位大人们无需拘谨,只当本宫不存在便是,正如同从前那般。”
魏云清这话还真起了点效果,几位阁臣互相看看,便果真将她当做空气了。只是,很快他们便发现事实并非他们以为的那样。
起先一切正常,阁臣们讨论着边防将领的去留问题,粮草的补给问题,有些悬而未决,魏云清便先记下,说是会送呈皇上。
其后,阁臣们讨论的事务范围更大了些,毛一荣拿出封奏折给诸位大臣传阅,传到最后每个人都看过之后,奏折便到了魏云清手里,她认繁体字大体上没什么难度,不过这篇文章引经据典颇多,她费了番功夫才看完,而此时,几位阁臣早已经讨论得如火如荼了——他们本就没将她当做讨论者之一,自然不会等她也看完奏折。
这奏折是吏部送过来的,因近期有几位老臣告老回乡,吏部便拟了几个人填补空缺,其他职位都好说,吏部文选司的郎中一职起了争执。吏部是六部之首,总领选官之事,而其属部文选司主管官员的班秩,迁升,改调之事,是油水中的油水部门。文选司实际的掌权人是郎中,正五品,品级不高,但权力却大。这次吏部部推上来的人员有三人,都是吏部其他三个部属的官员,而最后名单将由皇帝决定——现在皇帝不管事,则由内阁代为决定,最后还是要交给皇帝批复。
内阁几位大人们吵吵闹闹地支持不同人选,魏云清仔细听了会儿,发现三人中有一个居然一个支持者都没有,反倒让她有些好奇了。就她之前和阁臣们的来往来看,这些大人们可不是大公无私之辈,那第三人没人提名支持,可见在内阁中毫无关系,当然……这也不能说明那第三人就合适当这文选司郎中。
这吏部对大梁朝廷来说就相当于是招聘部门,里面的官员个个都是h,若没有看人选人的目光,时日久了,对大梁来说可是影响深远的灾难。
趁着那些阁臣们还在吵吵嚷嚷,魏云清小声问身边的曹军:“这名单上的三人,曹公公你可认识?”
曹军早已旁听多时,听她问起,便低声笑道:“回娘娘,这三人奴婢恰好都听闻过一些轶事。考公司郎中虞公彦的女儿嫁给了毛一荣大人族弟的孙子,听说这虞大人平日里以毛大人的姻亲自居,很是春风得意哪!而这验封司员外郎安邦安大人与金俨大人二人的儿子可是莫逆之交,在这上京城里乃是有名的好玩乐之人。还有这稽勋司主事王冕,平日里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他的女儿却嫁给了江南首富的儿子呢!出嫁时那排场,可真是羡煞旁人,不过有人羡慕,也有人不屑。毕竟那首富再有钱,也只是个庶民,不少人说王冕是钻钱眼儿里去了,对他很是不耻呢!”
魏云清细细听了,随口赞了一句:“曹公公,您知道得不少啊。”
“不敢当,不敢当。”曹军笑嘻嘻地说,“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分忧呢!”
魏云清笑了笑,转头看向几位阁臣,抓着他们吵闹的一个空当插嘴道:“几位大人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结果来,不如就让这三位大人过来,大家亲自见一见考核一番,总比如今这凭空吵闹来得好。”
几位阁臣们没想过魏云清会在他们吵闹得最激烈的时候提了这样一个建议,纷纷不解地看了过去,而毛一荣更直接说道:“回娘娘,此三人微臣几人平日里都有所接触,他们的为人如何,只怕臣等早已了解,无需他们再过来。”
毛一荣说得也在理,当然魏云清也明白,她提出把三人叫过来,也是因为她想亲眼见见那三人。
魏云清点点头,好奇地转头问曹军:“曹公公,我记得大梁律里有规定官员间不得私下结党的吧?”
“娘娘您没记错,奴婢也记着呢!”曹军立刻回道,声音之抑扬顿挫,听得在场的阁臣们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魏云清转头看向几位似乎因意识到什么而面色微变的阁臣们,忽然冷笑一声:“几位大人居然瞒着皇上私下结党,该当何罪?!”
毛一荣双眼微眯,却强硬地回道:“娘娘勿要污蔑臣等,臣几人谨记高皇帝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