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正狐疑地看着方柔,这贼丫头把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李蓉怡算计来做自己的儿媳,这会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阮清沅探头进来,笑着说:
“二姐姐让我好找,怎么换身衣裳的功夫连大伯娘都请过来了?”
阮清霜白了她一眼,此刻没有空理她。
方柔道:“好了,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手脚不干净,快些交出来吧,不然,今儿这事是没法儿善了的。”方柔一副以势压人的模样。
旁边的李蓉怡脸色愈发苍白。
杨氏虽知道她不对劲,却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立刻问地上的丫头:“适才方姑娘去更衣是谁领着去的?当时屋里头又有谁。”
一个胆大的丫头怯怯地回:“回夫人的话,适才……是奴婢领方姑娘去净室的……屋里、屋里只有秋石姐姐陪着少夫人……”
话一出口,众人的眼睛都盯到李蓉怡主仆身上去了,秋石立刻吓得发颤。杨氏更是冷着脸上上下下从李蓉怡身上扫视一遍。
她一把拉过清霜低声问:“你三嫂又怎么得罪她了?”
方柔这摆明是冲着李蓉怡来的。什么镯子不镯子的,分明是要叫她难看。
阮清霜仔细想了又想,实在不觉得近日两人有接触,只好说:“我真的不知她们是什么情况……不如,母亲把这事撂给三嫂算了,让她尽数陪给方柔就是。”
反正是李蓉怡自己惹来的麻烦,人家偏就针对你了,她们也没有办法。
杨氏也是这么个想法,她心里本就厌恶方柔,更不想和她歪缠,让李蓉怡破些财就是。
“方姑娘,既然是在秋月居丢的,你看这样吧,我们照价赔偿给你就是。”
李蓉怡冷笑。“我们”?是她来赔吧……
方柔却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那东西可不是夫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说赔的,若我过几日进宫里去,太后问起来。我该怎么说?是说在阮家丢了,还是卖给了阮家?”
杨氏在心底呸她,太后哪儿有空来管你个小丫头手上的一只镯子。
方柔好整以暇地说:“才过了这会儿功夫,下人们也都在这儿了,没人敢擅自溜走的。我看,不如搜一搜就是。”
杨氏瞪大了眼,立刻拉下脸:“方姑娘,这里是我们阮家,不是你们方家,你想搜就搜,当我们什么!”
方柔摊摊手:“我没有不敬夫人和阮家的意思,可若是寻常东西,被偷了就偷了,这个镯子却不行。请您谅解我的无礼了,若您不肯,我看我也只好报上案子去顺天府衙门。”
后宅女眷的事,她竟说要报去衙门?!这人难不成是个无赖不成……
清霜立刻劝道:“方妹妹你又何必如此。”她可还没嫁人呢,这样子闹,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那就搜吧。”方柔说一不二。
杨氏厉声呵斥几个丫头:“你们拿没拿,快些交出来。”
底下的丫头只跪着哭,没人承认。
杨氏深吸口气,唤来身边王禄家的,“去叫几个能干些的婆子过来。”
王禄家的听命而去。杨氏便对方柔道:“方姑娘还请过去次间等等吧。”
方柔尖酸地回:“哟,我可不敢,这会儿一走,还不知东西能找得到找不到。到时候怕夫人弄个什么鬼神之说来唬我,其实东西早被这伶俐的偷儿给递出去了。”
“你这是看不起我么,”杨氏提高了嗓音:“难道我堂堂阮家的宗妇,还会包庇下人,污了你的东西去!”
方柔挑眉,显然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杨氏气得要命。只好也坐在一边呼哧呼哧地顺气。
王禄家的带了几个人进来,先是两个妈妈带着几个丫头去次间搜身,还有两个搜屋子里。
一圈忙活下来,王禄家的过来向杨氏禀报:“夫人,没有啊……”
杨氏瞪着方柔,“方姑娘也听见了,可没你的东西,你说说,你这么冤枉我们家……”
“阮夫人,”方柔迅速打断杨氏的反击,“可先别忙着喊冤,那里呢?搜了没?”她努努嘴,示意李蓉怡的榻上。
李蓉怡因为身子不适,适才又半坐到美人榻上去了。
“我这儿媳妇你也看见了,身上这样不好,方姑娘竟还要如此咄咄逼人,你岂非欺我们阮家无人!”杨氏终于怒站起身来,指着方柔大喝。
方柔不为所动,“她又不是病得不能走,夫人要骂我,等搜完了再骂吧。”
阮清霜也蹙着眉,上前道:“方妹妹,你太过分了,你侮辱我们阮家至此,这件事,不会这么完的!”说罢,她亲自走到李蓉怡榻前,去扯上头凌乱的薄衾和迎枕:
“好,你要看,你来看看啊,有没有你的……”
话音戛然而止,阮清霜甚至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迎枕,因为一只红玉的镯子正不小心被她拂下来,咕噜噜地滚落到地上,没两圈就停了下来。
众人皆屏息,死死盯着地上的镯子。
方柔微微蹙眉。
“原来还真在这里。”她朝李蓉怡看过去的眼神充满玩味。
杨氏仿佛被人扼住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
李蓉怡的脸色几乎是灰白一片了。
方柔身边的丫头捡起地上的镯子,仔细用帕子擦过递回给方柔,方柔拿起装模做样地看了看,又重新带回手腕上去,继续扮演刁钻刻薄的大小姐:
“这的确是好东西,真是好到有些人见着了都舍不得放手,你说是不是啊,阮夫人?”
阮清沅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