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璃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位掌门和真人,道:“如众位所见,今日小徒身子不适,恐不便解答各位的疑问。待小徒伤势好上一些,定会立时告知各位。”这意思很明显,是在逐客。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心如明镜。接下来,他是要处理沧阆派的家务事了。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符璃都发了话,他们怎好厚着脸皮留下来。再者,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借口。锦凰的状况有目共睹,根本不适宜询问。
所以,众人彼此之间交换了个眼神,你一言“上仙言重了,令徒养伤要紧”,我一句“如此,令徒好好休养,我等先行告辞”,一行人陆陆续续地出了厢房。
萧碧络落在最后头。
她看了眼嵌在锦被中神情虚弱的锦凰,抬头看向满面霜寒的符璃,抿了抿水润的菱唇,温婉地朝他欠了欠身,“碧络告辞。”
符璃轻嗯了一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
萧碧络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和失落,发间步摇轻颤,繁复华贵的粉袍划出一道飘逸的弧度,翩翩袅袅地出了厢房。
待他们走远,符璃往前走了两步,颀长的身姿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他右手广袖一挥,厢房外已然布了一层淡紫色的雷系结界,噼里啪啦的闪电仿佛游蛇,在透明的结界薄膜上四处游弋。
江心月单薄的身子骨突地一颤,下意识地往左祁和琼华的身后靠了靠。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如今,本座的命令已经无人听从了吗?”符璃的声线低沉,无形的威势慢慢掀开。
云衍眉梢动了动。躬身朝他行了一礼,道:“师叔何出此言?”
他这位小师叔脾性恬淡,看似淡漠疏离,内心其实仁厚宽和,鲜少发怒。今日一事,恐怕要在沧阆派震上一震了。
符璃神色越发冷峻,看也没看他。衣袖翻动。一根莹白透明的细丝从他袖口蹿出,如闪电般朝江心月窜去,将她整个儿捆住。而后。仿佛有股力牵着她,一下子就掠到了符璃跟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手掌又是一动,莹白丝线感应般再次蹿回他的袖中。
这一幕发生的时间很短。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是被一声尖利的惊叫声惊醒。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看到江心月跪倒在了地上,单薄的身板抖得仿佛筛糠。
原本高洁出尘的清秀少女,此刻发髻凌乱,披头散发,法衣上这边沾了一块儿脏污,那边被溅了斑斑血迹,面色惨白,嘴角一丝干涸的血迹。狼狈之极。
她两手撑着地面,侧倒在地。单薄的身子不停地瑟缩,脑袋半垂,薄薄的菱唇被咬的惨白,眼眶中始终凝着一层水雾,眼神怯怯仿佛受惊的幼兽。
此时,若是童成在场,必定心疼地不行,立马跑过来将她搂进怀里轻言软哄,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可惜,此刻她对面站着的是苻璃。
“本座记得曾下过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厢房!”苻璃将袍袖挥到身后,华贵柔滑的锦袍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江心月,沉声道:“本座久不在沧阆山,莫不是都以为本座已经陨落,所以本座的徒儿便可以任人随便欺侮了?”话到最后,语气中仿佛淬了寒霜。
化神期的威势他只释放出了三成,但即便如此,包括云衍在内的各首座真人,都感觉体内灵气如翻江倒海般,而修为差的如江心月这种,就直接口吐鲜血,几近昏厥。
门下弟子齐齐跪地,各首座真人身体纷纷矮了半截,道:“恳请师叔息怒!”
符璃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袍袖一甩,威势尽撤。
众人这才感觉仿佛劫后余生般,粗粗地喘出一口气。
“到底发生了何事?丹殊峰首座可否给本座一个解释?”符璃冰冷的视线,划过五名女修襟前象征身份的青枝,落在侧立一旁刚缓了口气的左祁身上。
脑海中一片混沌的江心月听到“左祈”二字,立马恢复一丝清明,心底生起一股强烈的担忧。
如若此刻被讯问的是童成,她丝毫也不担心。她已经将童成牢牢地握在手心,他为了她什么都肯做!
可是,左祈却是不同。
虽然他们也做了那等亲密之事,但她时至今日仍然把握不住他的心思。
左祈对她是不错,这些年也一直在为她调理身子的事奔走,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不过是因为她是通玉凤髓之体罢了。她的身子好了,修为提升了,左祈自两人双/修一事中得到的益处就越大。所以,归根究底是为了他自己!
左祈看似气质如兰、方正端雅,其实内里极为自私自利。她不敢确定,他此刻是选择明哲保身还是护着她?
左祈一愣,眼角余光扫向扑趴在地的江心月和那五名门下弟子,眉心微蹙,上面快速闪过一丝不耐和厉色,躬身恭敬地道:“回师叔,弟子不知。但弟子听闻心月和小锦是同期进入沧阆派,感情甚笃,情同姐妹。自小锦被擒之后,心月心急如焚,弟子猜想定是她听说小锦醒了过来,便巴巴地赶过来探望。”
江心月悄悄握紧的双手倏地一松,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的这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隐秘的,而众人的注意力又都放在苻璃和左祈身上,除了时刻关注江心月的锦凰,没有人注意到。
锦凰从微阖的眼缝中清楚地看到她的这一举动,心底升起一丝疑惑。
左祈什么德行她很清楚,她绝对不会相信左祈会因为江心月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