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紫镇的渡口在雨下更显凄凉,三人慢慢地走,穆嫣然的脚步十分踉跄,磕磕绊绊的,要不是蔚风颜搀扶着,极有可能就一头栽倒在水里。 .?r?a?n??e?n?`o r?g
莫空镜一生之中最美好的记忆都在天紫山上,天紫镇中,天紫湖前。
那年幽庭秘境前,师姐一身红似火从天而降,那年湖畔前,活水活灵活现,师姐不告而别。
似乎,那个耀眼的人总是喜欢以十分特殊的方式强势加入别人的生命中,然后留下一堆不可磨灭的回忆拍拍手连句告别都不曾遗留。
那年天紫镇郊外,有个滑稽狼狈的身影被两只鱼怪追的嗷嗷直叫,然后拜她师门暖她心扉最后却惨死在她面前。
那年天紫山脚下,被逼走投无路的她遇到了一生之中最大的幸运,从此修剑道斩尘缘叩长生,而后却亲眼见证一场九天雷劫之后的毁灭。
她的一生精彩万分,许许多多的人都为之添加了华丽精彩的一笔,可最后,这些人都成为了故人,她其实——什么都没有留下。
在穆嫣然哭诉着这是要逼死她时,莫空镜没有动容。
在穆嫣然大声哭喊着不要走,不要求,不要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道时,莫空镜心中有片刻的动摇,可最后却还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说,嫣然,我们回不了头了。
穆嫣然愕然,最后暗自伤心垂暮。
阿镜回不了头,她又何尝不是呢,这条道上她们走了太远,付出了太多,经历过太多离别苦楚,太多的人太多的牺牲太多的无奈。
怎可能说忘就忘?
就算不求长生,不求仙道,曾留下的伤痕,在心底无法磨灭的伤害都是不可能被遗忘的。
身上所背负的一切,都无法卸下。
“原来这就是我的心魔......”莫空镜的神情不变,妖魔的嘶吼狂笑渐渐从耳边远离,烟雨下的渡口水里泛起波澜层层烟雾,天紫镇依旧,远处的天紫山依旧,只是......
山在,水清,人——未归。
手起,剑落,斩——芳华。
道坚,心明,问——长生。
‘哗啦啦!’
一幅幅画面如同被打碎的镜子一般哗啦啦的碎裂成了一块块形状并不规格的碎片。
从莫空镜剑尖起,裂痕划破整个天际,轰然倒塌的天空,地动山摇的大地,强大的心魔似乎无法承受这样的一剑。
所有画面沦为水幕中的一道流光远逝,三生劫,一度生死,二度苦难,三度离楚。
“噗...!”高台上,玄冥子意味不明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抬起衣袖将血迹不着痕迹的掩饰,抬手正对上三长老殇零询问的视线,玄冥子苦笑摇头压低了声音道,“那三人里...一人的心魔反噬,连我都扛不住。”
殇零不语,径直将视线投到水幕中静等。
人人都道三生劫是放大了心魔将人困守,玄冥子却逆天而行强行压制心魔将其缩小到微不可察的地步。
心魔反噬,破镜重圆,本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切清明,却因为一只蝶儿,扰了全局,乱了方寸,也生了心魔。
玄冥子和殇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心底却比谁都清楚,心魔反噬不同小可。
若是心魔本就已经根深蒂固到了如此地步,强行压制下的反噬只会壮大心魔本身。
三人之中的一人,注定与仙无缘。
修道者大多清心寡欲,心魔执念深重者,何以成仙?
“啊咧?三生劫就这样度过了吗?感觉也没什么了不起吗!”
双手自然而然的枕在脑后,蔚风颜漫不经心的打量起陷入混元中一片空白的天地,心中并不以为然。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风颜,不可以撒谎哦。”穆嫣然笑语依依,声音中也是说不出的柔和关切。
“谁、谁撒谎了!就是没什么了不起的!”被人戳穿的蔚风颜嘴硬的抬起头反驳,却在对上那双笑意连连的眼睛时难免觉得心虚,声音也不自觉的弱了下来。
她蔚风颜什么都不怕,却独独害怕心中所想成真。
她的心魔——三生三世累积而成的心魔,怎可能说灭就灭?
光幕中三人沉默不语,三生劫中所经历的一切看似都是十分简单没有任何危险的事情,可是对三人心里的感触又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生死、苦难、离楚、世间最痛苦最煎熬最折磨人心的,怕就是这些了。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又岂是那样好参透的。
修仙者,修道者,一生都为挣脱这些而活,可是,若真的有那样容易,世人又怎会道仙途难求呢?
“那是?出口!走吧,这才是七宗比武的第一关,别愣着了。”说罢,莫空镜就朝着不远处刚刚出现的光点走去,二人紧随其后。
七宗比武,第一关,度的便是这三生劫。
修士的智慧无穷无尽,在与天争道的同时也不忘了用自己的智慧充足自己。
这三生劫便是用来遏制消灭心魔所用,古往今来,大乘修士在飞升前最后一难雷劫将至时,绝大多数人都败给了自己的心魔。
从而身死道消,尸骨风化。
漫漫仙途,一步错,全盘输。
只是当三人迈步走出站在偌大的席台上时,却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地震惊在了原地。
“玄冥子师叔!殇零师叔!珩山小师叔!”穆嫣然大声喊叫着向着青龙席台扑去,只见偌大的席台上横七竖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