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之事定下之后,晋帝将册后大典定在三月初八。
日子风平浪静地来到了雍乾三十年三月初。
这一日,下朝后,钦天监监正在太极殿向晋帝上奏说东方七宿中的水宿箕水豹近日来光芒大盛,遮蔽月之光辉,此凶兆乃是代表皇族之中名字带水之人将对皇后不利,唯有将此人送出帝京,才能破解此劫!
晋帝刚想到恭王的名字中带水,便见总管太监四喜匆匆来报:“皇上,恭王于郊外树林中箭坠马,形势严重,生死未卜!”
晋帝大怒,立刻罢免了钦天监监正。
另一边,云倾一闻讯便赶往恭王府。
恭王府的人只瞧了一眼她的服饰,便知她身份尊贵,都不敢阻拦。
于是,云倾一路十分顺畅地来到了恭王的卧室内,见曦泽竟面无血色、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已是顾不得其他,上前一边推搡他一边呼喊,然连叫数声,皆不见他有所反应,顿时心如火焚:“看来,真如外界所言危在旦夕了……这可如何是好?”
转头欲求救,却见一身着宝蓝宫装的雍容贵妇立在床前,年约二十出头,姿势端庄,神色凄惶,便知是恭王妃王宁暄。云倾这才惊觉自己由于太过急切而礼数不周,遂站起身子,对王宁暄福了一福:“王妃万福,云倾失礼了!”
王宁暄并不介意,她朝云倾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接着,勉力牵起嘴角,和气道:“公主言重了,王爷遭此大难,公主能前来探望,便是公主的一番仁德心意,该是本宫代王爷谢公主才是。”
云倾不料王宁暄如此谦逊端庄,善解人意,暗叹曦泽好福气:“王妃,恭王如今情况如何?太医究竟能不能救回恭王?”
“箭入后背甚深,而且还淬了毒,王爷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王宁暄望着床上之人,神色更加忧郁。
云倾一怔:“中毒了?王妃,是何毒?”
王宁暄答道:“与上次公主所中之毒一模一样!都是高山绝!”
“什么……”云倾闻言大惊,没想到凶手竟是同一人!然而,忽有灵光一闪,她想到了曾经救过自己的神医,立刻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道,“王妃,你有没有请神医来救治恭王,他的医术独步天下,定能救回恭王!”
“如何没有?只可惜,恭王这次伤的太重,虽是解了毒,但要想挽回性命,神医亦是难有对策。”
话虽如此,云倾却仍然不肯放弃,她对王宁暄诚挚道:“只是难有对策,并非毫无希望,所以,我们不能就此放弃。还请王妃请神医再来一试,说不定,就能寻到解救之法了。”
王宁暄为云倾的执着而暗暗心惊,面上却不露分毫:“好!”
言罢,便真的转身去请神医祈夜。
然而,令云倾诧异的是,王宁暄在离去的同时,竟将一屋子的侍女全带走了,如此一来,屋内便只剩下她与曦泽两个人了。
云倾望着慢慢被关上的门,心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不自在。然而,在她的视线转向床上的曦泽时,这几分不自在便迅速被担忧压了下去。
她缓缓坐在床边,眼神涣散,喃喃自语:“赫连曦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十万大军都困不死你,怎么一只小小的箭矢便让你卧床不醒?英勇盖世的恭王怎么会这般脆弱?到底是谁要害你?唉……你倒是醒来啊,前两天你还好好的,如今却……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我就……”
“就怎么样?你快说啊!”
云倾被这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床上之人,此刻正大睁着双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欢喜得几乎就要立刻跳起来。
曦泽眼疾手快,立即捂住她的嘴,低声道:“莫让他人知道我装死!”
云倾连忙点头应承,慢慢平复激动的呼吸,低声说:“赫连曦泽,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云倾对曦泽态度的变化,就连云倾自己也感到意外。他灭了她的国家,却又救她于水深火热,几番遇险仿佛都与他息息相关,却又因他而脱险,尤其是在这异国他乡无人理解之时,他又充当了她的知音与开导者,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将他们紧紧捆在了一起。这种感情太过混乱与复杂,以至于难以理清。
此刻,午后的阳光明媚至极,无数光粒随着光线透过窗棂洒满一室,照得屋内之人如镀金边,熠熠生辉,曦泽移开手,静静与云倾对望,脸上不自觉地浮上惬意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令云倾好不容易抚平的心再次欢快地跳跃起来,那微醉的双眸,一如那日阑珊灯影下的双眸,迷人心魄,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她躲不开,藏不了,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却又让人害怕。
呆愣数秒后,云倾十分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忽然,她记起了王宁暄,转头对曦泽道:“哎呀,糟了,我不知道你是装死的,我刚才请你的王妃为你请神医去了,这都去了好一会儿了,他们肯定很快就回来了,你快躺好,别让人发现了……”
她说的很急切,同时,还不忘为他整理被子。
曦泽止住云倾忙碌的双手:“她知道我是装的。”
“哦……”怪不得她会把侍女都带走,原来什么都知道。然而,究竟要有多宽阔的心胸,才会让丈夫与其他女子独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云倾连忙岔开话题:“你好端端地干嘛装死啊?”
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