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凉反复的问自己,和顾陌珩交好的人,为什么会是薛家的少爷呢?
前世这个时候,她因为摔伤了腿,又和父亲闹矛盾,所以一直将自己关在归云居内,自然也就不知薛家公子曾来过苏府做客。
她唯一记得的,便是成了亲之后的那些日子,顾陌珩很少来瞧她,偶尔来院子里同她说话,也是心不在焉,来去匆匆。
她以为,顾陌珩是政务繁忙,又或者是征战太过劳累,可如今想来,怕是那时候,顾陌珩是为了接近薛家的人吧。
薄弱的灯光,透过层层遮挡,从缝隙间露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光线并不明亮,却刺的苏皖凉眼眶微疼。
多年之后,无论经历过多少事情。
她都永远忘不了那一幕……
第一次,她对亲情充满了渴望,满满的希望。
似乎,阴云密布的未来,也变成了蔚蓝清澈的希望,美好。
那时,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那一刻,更安宁更美好的时刻了。
她才明白,她想要的幸福,便是如此。
渺小却又珍贵。
早已被尘埃掩埋在脑海里的记忆,因为她的不得已,又要重新慢慢的找了回来。
千染坐在离苏皖凉不远的凳子上,看着苏皖凉的容颜。
少女的容颜姣好,白皙的肌肤宛如精益剔透的羊脂玉!
若是仔细看,肌肤上面的绒毛都能看的清。
当年的她们,都曾是这样好的年纪。
无忧无虑!
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了……
那年,花开的正好,陌上无枝。如今,她都还记得佛寺里,弥漫的花香。
她在庙会上遇见了薛睿轩,很快便与他结为兄妹。
苏皖凉顺着微风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的月牙湖上,一片洁白!薄弱的灯光照在湖面上,更显得夺目。
只是下一刻,苏皖凉便恍惚记起,那一年不远处站着的少年。
树下的少年,姿态慵懒,手里握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玉棋子,眉眼里全是优雅的风情。
少年似乎在等人,似乎又觉得闲来无事,便拿起一粒黑色,一粒白色,自顾自的下了起来。
棋子碰撞棋盘的声音,清澈悠扬,清灵通明,这声音彷佛能将人的烦恼,通通的洗涤去似的。
那少年似乎也发现了苏皖凉的目光,便是笑了笑。
少年没有继续低头,他突然停顿了下来,长而浓密的睫毛微颤!抬起头,朝着苏皖凉站着的方向看了过来,然后微微一笑。
“姑娘可有兴趣对弈一局。”
苏皖凉尴尬的摇头,“我,我不会!”
苏皖凉话音刚刚落下,少年便走了过来,他眼下的微笑,显得他姿容更加秀气,“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突然,苏皖凉的眼前又浮现,那场支离破碎的朋友之谊,兄妹之情。
“不要……”
“不要……你走的远远得……”
“从头到尾我只是哄着骗你的,可怜你这个傻子,居然当真了!”
“我只是故意接近你,哈哈……你真蠢!!……”
“不,不是的,我不相信!我不信!!”
苏皖凉仿佛听到耳边弱到仿佛幻听的声音,如遭雷击,身子猛的僵住,她豁然低头死死看着薛睿轩。
苏皖凉神色瞬间惨白,手指紧紧抓着薛睿轩的手,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薛睿轩,突然看到他衣衫旁露出点点金色,她恍惚记得曾经见薛睿轩不只一次把玩此物。慌忙伸手拿过来,却猛的怔在原地。
这是一条发带,看着十分清雅,却又绣着复杂神秘的花案,可是苏皖凉手底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恍然回到当年薛家被处斩之前,薛睿轩自始至终都紧紧的握着这条发带,到最后,没有要求她什么,唯一的恳求,也只是,“皖凉,你以后将它系着可好?”
承我薛家风姿,继我薛家傲骨!
……
“薛公子真是好兴致。”
“阿皖过奖,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故人快要到生辰之日了,往日里她最喜玉簪。所以便学着胡乱雕着看看罢了。”
……
“薛公子这番话曾经也有人对谁说过,是不是独爱青竹玉兰。也曾赞羊脂玉簪白璧无瑕,绾青丝时胜过万千金丝银缕,我刚才听到这些话一时勾起以前回忆才会失态。”
“哦,这么巧?那人是薛公子的红颜知己?”
“不是。”
……
“薛公子此时来京究竟为何?”
“我也不知为何。也许是想来看看,也许……是不甘吧。”
……
苏皖凉紧咬着嘴唇。愣愣的看着站起来的薛睿轩,
眼泪瞬间脱眶而出,苏皖凉双目朦胧地看着这张脸,在梦中反复会出现的脸。
薛睿轩……他是薛睿轩,是活着的薛睿轩……
苏皖凉紧紧咬着嘴唇,手指覆盖在那张脸上,早已经哭干的眼却再次被泪水盈满,一滴滴滚落下来,顺着脸颊落在手上,落在薛睿轩手上……薛睿轩,你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股杀气突然自苏皖凉身上爆发,那种冷厉血腥惊得文未眠等人连忙上前,可是还未等她们靠近,就听到苏皖凉冷声道:“不准过来!”
那声音犹如地狱幽魂,冷的让人毛骨悚然,文未眠猛地顿住脚步,居然不敢踏入分毫。
苏皖凉深吸口气,轻轻抚着薛睿轩脸颊,她早已经发现当年京中并非她一人在针对皇室中人,特别是文渊节宫里发生的事,她发现薛氏那边突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