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包不同顿时惊叫一声。包不同是武人,自然是武人的心思和习惯,打架要单打独斗,行事要特立独行。在看他来,慕容复所设计的马车未必有多大价值,唯一珍贵之处便是那是天底下的独一份!
慕容复向包不同一摆手,含笑对薛之言道:“宝剑赠英雄,薛老板既然识货,这张图纸就送给你了。只希望薛老板能尽快为在下打造马车,所需费用,在下也一力承担。”慕容复若是愿意,大可凭这张图纸与薛之言做成一笔大买卖,技术入股薛家的马车行,将来全面垄断大宋境内的马车生意也是指日可待。只是他现在更想做的,是花钱。
慕容复如此大方,薛之言还有什么话说?这根本就是天上掉下一个聚宝盆砸他头上了。他急忙起身长揖到底,激动地浑身发抖。“慕容公子大恩大德,我薛氏马车行没齿难忘!将来公子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同并不以为然。在他心中,慕容复要做的是改朝换代的大事,眼下虽说缺人,可又哪用得着一介商人来赴汤蹈火?也不知公子什么时候能去拜会武林中的耆老前辈,干下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凭慕容氏的武功在江湖上扬名?沉溺这些奇技淫巧的小道,复国之事哪还有什么指望?
慕容复亦无收揽人心的念头,只是客气地将薛之言扶起。“薛老板早日将在下所需的马车打造好,便是谢在下了。”
薛之言不费一文便得了这张能给他带来无穷利益的图纸,对慕容复的要求自然是竭力满足。十日后,薛氏马车行由老板薛之言亲自压阵,将这辆新式的四轮马车送到慕容复下榻的客栈。慕容复不是爱出风头凑热闹的人,薛之言却是深谙宣传之道,利用这次送车的机会好好做了一回产品营销,在整个江宁府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薛氏马车行由此声名鹊起。在这个时代,大宋的富庶原是世界第一。而人一旦有钱有闲自然喜欢追赶潮流,一时间向薛氏马车行订购这款新式四轮马车的订单纷至沓来,富户们的购车热情很快便将薛氏马车行推上了江宁府最大马车行的宝座。
就在一片热闹中,已不胜侵扰的慕容复打点好行装,准备离开江宁府。薛之言捧着他的图纸找上门求购时,他曾在心中赞赏过薛之言的信义。如今一连接待了十数拨来攀交情的富户,他又暗恨薛之言为何不将“发明”四轮马车的功劳揽在他自己身上。
然而,慕容复尚未及离开,薛之言又一脸忐忑地带来了一位身材高大英气勃勃的书生,小心翼翼地向慕容复介绍:“慕容公子,这位学子认定了这四轮马车乃实军国利器。在下一介商户,见识浅薄……”
薛之言的话未说完,那书生已然长揖为礼,昂然道:“在下婺州宗泽,见过慕容公子。”宋时富庶,便是农夫身上都能着丝,可慕容复眼前这位自称婺州宗泽的书生却只穿了一身粗布麻衣,然而他却顾盼从容落落大方,神色之间并无半点寒酸畏缩。“敢问慕容公子,近日这江宁府中流行的新式四轮马车可是公子亲自设计?”
这位书生却料想不到他“婺州宗泽”四个字方一出口,慕容复登时呆立当场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直至立在他身旁的王语嫣悄悄扯他衣角,慕容复方才回神,上前一步连珠炮地追问:“你是宗泽?嘉佑四年生人,籍贯婺州义乌,表字汝霖?”
宗泽见慕容复将他的来历报地一清二楚亦是一惊,然而他生性沉稳,因而问话时仍旧平静。“慕容公子如何识得在下?”
慕容复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心道:在后世,但凡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谁不知道你?谁不记得那三声“过河”?想到这,他深深喘过一口气,勉强定了定神转头向包不同唤道:“包三哥,上茶!上好茶!”又神色恭敬地请宗泽上座。“不知在下有什么地方能帮到汝霖兄?”
在古代彼此互称表字那是朋友之间的特权,而古代对“朋友”的定义也远比现代的要求更高。初次见面,慕容复这般自来熟宗泽自然略有不适,只是他一来有求于人二来也隐隐感觉到慕容复待他的热情全是出自一片真心,故而并未在意,只道:“慕容公子设计的四轮马车的转向系统使得四轮马车的转向更加灵活平稳,若能用于战车,必将是国之利器。望慕容公子为天下生民计,将此技术献于朝廷!”
宗泽原是著名的军事家,能有这般见识慕容复并不意外。然而慕容复的身世这般特殊,只求苟全性命于乱世,自然不愿惹这麻烦,他沉吟一阵方才道:“官家仁爱,定不会图谋我等百姓之财将这技艺收为己用。汝霖兄的意思,是要朝廷和买?未知汝霖兄可还记得端砚故典?”
慕容复此言一出,薛之言顿时松了口气。当年端砚被朝廷看中选为贡品,然而根据“见者有份”的官场潜规则,各级官员层层加码,以致端州百拯到任端州,方才为民做主上书皇帝,解放了端州百姓。如今,包青天已然过逝近二十年了。
宗泽外出游学多年,深知如今吏治的败坏,慕容复所言绝非危言耸听,只是想到这转向系统对家国的好处,不免又是踌躇。
“况且,有一点汝霖兄却是忽视了。”慕容复自然看得出宗泽的犹豫,便又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在下所设计的转向系统虽说方便却实不耐负重冲撞,这四轮马车用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