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
司机远远就看着自己老板手里抱着个人,急匆匆地下山,忙先下车把后排的车门打开,听到吩咐应了声就钻进驾驶室。
乔以漠把湿淋淋的何欢放下,打算再从另一边上车,袖口却被何欢拽住。
“多……多谢了……”何欢神智还是清醒的,只是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说话的舌头也有点不由自己,“我……我有车。”
乔以漠眉头紧蹙,动作没停,显然不打算搭理何欢的话。
“乔先生。”何欢却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放,“不……不劳烦乔先生了……”
“何娇娇!你……”乔以漠几乎是咬牙切齿。
“乔先生,我不想……不想有人误会什么……”何欢已经自行往车外挪。
乔以漠看她那个模样,双拳慢慢握紧,薄唇几乎要抿成一条没有颜色的直线,紧紧地盯着她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
最终还是弯下腰,重新将她抱起来,送到前面那辆车里。
正好小悦和纪杨下山,匆匆忙忙地道了谢,一个钻到车里,一个钻到驾驶室,踩下油门就走了。
“回玉岛。”何欢在车后说。
玉岛是他们住的小区。
“不去医院吗?”小悦一边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一边把她湿透的围巾取下来,“阿欢姐你摔在地上手都刮伤了。”
“没事……”何欢的牙齿还是止不住地上下磕,“回去换身衣服就好了。”
她还不想新年上班第二天就闹出进医院的事,回头何夫人又不知该怎么骂她没用。
“阿欢姐……”小悦往后头望,“乔总好像还站在那里呢……”
望着他们的方向,好像入定一般。
这身影让她又想起第一次撞到何欢和他,何欢匆匆拉着她走,她回头,就看到他站在原地,身影挺拔得……像是一颗孤单的大树。
“他没见过……老太太的阵仗,吓到了吧……”何欢哆嗦着说。
小悦收起心里的异样,点头说:“是啊是啊,刚刚他脸都白了呢!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你下山了!”
何欢笑了笑,“乔氏的大人物,反应自然比我们常人快些。”
正好到了路口,纪杨问:“阿欢姐,真的不去医院?”
何欢坚定道:“不去。”
回到住处,何欢坚持还是上班时间,打发小悦和纪杨离开,还特地叮嘱今天的事不要在公司说,以免传回去家人担心。
纪杨是个有经验的,知道这种工程总是各种状况不断,何欢一个女孩子亲自来做确实不容易。又清楚何家的状况,觉得她这么拼命,大概跟争权什么的有点关系,点头表示不会说。何欢继而特地看了小悦一眼。
“我保证!一定管住嘴巴绝对不会说的!”小悦拍胸口。
打发完那两个,何欢绷着身子换下衣服,去洗了个热水澡。还没洗完就已经开始流鼻涕,打喷嚏。
还真被奈奈说对了,她现在是吹个风淋个雨都能病上十天半个月。
小悦准备的药箱在办公室,她刚刚搬过来,没什么常备药,想着外头那么冷,也懒得再出去,干脆窝在床上开始睡觉。
只是迷迷糊糊的还没睡沉,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她自觉头疼得不行,身上也酸软无力,不想去搭理,但那敲门声却是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夹杂着怒意。
这些年这样的敲门声一直是她的梦魇。
何欢忙爬起来,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打开门。
外面站着的是一身寒意的乔以漠。
何欢的门只开了一道小缝,触到那股寒意就打了个喷嚏,一句“乔先生”还没从喉咙里挤出来,门已经被人毫不客气地推开。
“你……”
何欢急急地想关上门,他人却已经侧身进来,反手帮她把门关上,接着自己脱了鞋,把手里的东西放上餐桌。
全程寒着脸,没看何欢一眼。
何欢扫了一眼时钟,不到下午五点,还没下班,应该不会有人看到。
她略松一口气,开口想问他怎么过来了,不用上班么,看到他那张脸,又把话咽了下去。
她也不是没见过乔以漠生气的样子。
只是从前的乔以漠,就算生起气来,气息也是温和的,最多沉着脸不和她说话。如今的乔以漠,就算平时都带着一股难以接近的逼仄感,脸一沉,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尖锐的冷意,让暖和的屋子都跟着冷下来。
而且从前她看得透他,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气些什么,怎么可以哄好他。
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变得难以捉摸。
何欢干脆坐在沙发上,他不做声,她也不说话,只是还是忍不住抬眼看他在做什么。
他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东西,一个纸袋,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大概是些菜,他脱下外套就走进厨房,先打了壶水烧上,再打开冰箱门,把那些菜依次往冰箱里放。
等他收拾好了,水也开了。他倒了杯水就往客厅来。
何欢忙垂下眼,不再看他。
只听到餐桌上纸袋窸窣的声音,接着他的脚步声过来。
往茶几上扔了几盒药,将水杯放在她跟前。
因为蕴着怒意,力度有点大,杯子里的开水荡了些在了茶几上,剩下的水杯束在杯子里,前后晃荡着久久未能平静。何欢默默地坐着,望着杯子上热气寥寥,荡出的水缓缓流动,打湿了躺在茶几上的药盒。
“要人喂?”乔以漠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里还有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