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鸿的何娇娇?
这个称呼让何欢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在十八岁那年就改名何欢了,整个天鸿上下几乎都没人知道她从前的名字。可这个声音,问她是不是天鸿的何娇娇?
她迅速地整理好情绪,也整理了一下有点狼狈的脸,看向来人。
是个他并不认识的男人,年纪有点大,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模样,头发有点花白,戴副眼镜,精神却还不错,穿着西服,看起来是个商务人士。
“您是……”她还是习惯性地挂起笑容。
“真的是何娇娇?”男人脸上是止不住的惊喜,“我就说看着眼熟,你这双眼睛真跟你爸爸一模一样!”
何欢看着这个陌生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他说的“爸爸”,是指何衾旭还是何衾生。
“你应该不认识我,冒昧了。”男人抓了下脑袋,过来伸出手,“我是这间酒店的老板,姓金。之前就听说天鸿和盛世在这边投资做度假村,一直想去找你,碰巧家里有点事,没想到在这里撞上了。”
男人见到她很高兴的模样,何欢和他握了握手,“你好,金老板。”
金老板用一种沧桑又欣慰地眼神望了她片刻,“走走,远来是客,请你喝杯茶吧。”
何欢随他去了酒店里自带的茶社,刚刚坐下他就问:“何先生近来怎么样了?转眼二十多年没见到他了啊。”
何欢想了想,他说的“爸爸”和“何先生”,应该都是指何衾生。毕竟在五岁之前,何衾生一直坚称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笑了笑,“金老板跟我爸爸是旧识?”
金老板大笑道:“可不是!跟你也算旧识啊,看着你在医院出生的。”
这下何欢更确定他指的是何衾生了,何衾旭早在她出生前就过世了。
“算起来也有二十三年了吧。”金老板皱起花白的眉毛,仿佛往回忆里数了数,“我记得何先生应该是在二十三年前出国?”
何欢笑着点了下头,二十三年前,她五岁的时候。
“我记得当年他跟我说带你出去,不打算再回来了?”
何欢轻“嗯”了一声,“出了点变故,所以……”
她没说下去。金老板看她的神色,也没追问,只是说道:“那你回头帮我问声好,替我道声谢,没有当年他给我的那笔钱,我现在还开着一家小旅馆,哪能做成这么大的酒店哪?”
看何欢有些不明所以,金老板解释了一下。
原来二十多年前,丰玉更加贫穷,他也不过在本地开个不知名的小旅馆。当年何衾生出国前,特地来给了他一笔钱,他靠着那笔钱做投资,才有了今天这个规模。
“何先生也是个重情义的好人啊,说感谢我当年照顾你们母女,以后不再回国,说什么都要我收下那笔钱。”金老板感慨。
何欢心下一跳,“您照顾过我的……妈妈?”
“对啊,你不知道?你就是在丰玉出生的啊。”金老板笑着说,“还以为你是这个原因才跑回来投资的哪。”
何欢眨了眨眼,“我妈妈……是丰玉人?”
“那倒不是。”金老板笑着摇头,“只是当年她落魄的时候,正好是在丰玉,住在我那时候的小旅馆。何先生找来的时候,她正临盆,我们一起送她去的医院,可惜啊……她身子太弱,生下你就……”
金老板面露遗憾。
这还是何欢第一次,在何衾生和何夫人之外的人嘴里听到自己妈妈的消息。
她知道因为何夫人反对,父亲过世的时候母亲并不在身边,母亲也有段时间过得落魄,正是那时候是何衾生找到她并带回何家。
但没想到何衾生找到她的地方,会是丰玉。
“那金老板,你知道……我妈妈的名字吗?”何欢的笑容难免有些僵硬。
她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从前问何衾生,他不喜欢多提,后来跟着何夫人,她更不敢问了。
“这个……全名还真不知道。”金老板为难地抓了抓脑袋,“我们都叫她小艾。”
小艾啊……
所以她的妈妈姓艾吗?
“那你有没有……”何欢带点希翼地问她,“她的照片?”
金老板又遗憾地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她其他的一些事情?”何欢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比如她的朋友,或者亲人什么的?或者你知道她以前做什么的吗?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或者能不能说说她长什么模样?我……”
我对于她,一无所知。
何欢喉头一哽,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马上垂下眼,“不好意思啊……”
金老板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当时她在我这里虽然住得久,但似乎在躲着什么人……一直怕和生人接触,几乎足不出户,所以我对她的情况也知之有限。不过你跟她长得很像。”他慈祥地望着何欢,笑着说:“你和她一样漂亮。”
何欢晦涩地笑了笑,“谢谢。”接着又问:“她在……躲什么人?”
金老板叹了口气,“是啊,不过具体情况我……真是抱歉,我并不太清楚。”
何欢低笑着说“没关系”。
别说眼前这个陌生人,就算是她这个亲生女儿,无论是关于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母亲,都知道得不多。幼时何衾生拗不过她的询问,只说他们都是生病过世的。后来何夫人则口口声声他们都是乔家人害死的。
具体怎么害死的,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