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陈文昂首站立于我祖上曾经为之战斗过的浙江大地,对上天起誓:苍天厚土为证,列祖列宗在上,自今日起,自浙江始,我陈文誓要驱除鞑虏,光复华夏旧地,重建太平治世。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尸骨无存,三魂七魄化为虚无;若违此誓,祖宗陵寝不得安枕,子孙后代,男为盗贼,女为娼妓!”
自从昨天晚上在打谷场吹了一夜的山风,陈文终于想明白了他当初为什么会一心想要去福建。
初到陌生的环境,引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而这种恐惧进而影响到了他的判断能力。
那时的他,出于对历史的滚滚洪流的畏惧,出于对满清铁骑屠戮华夏大地的恐惧,更是出于对南明王朝各部内斗日常的惶恐,所以他一心想要去福建,在郑成功的羽翼下,一点一点的发展壮大,然后一战定胜负。这样,即便失败了,至少在有生之年,还有台湾和南洋可以作为栖身之所。
但是,经过了一夜的思索,他终于明白了,这种念头本就是不该有的。
既然那辆出租车将他载到了这个时代的浙江,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个时代的浙江汉人并不缺乏敢于和满清拼杀到底的英雄好汉,只是他们缺少一个正确的思想指引和一个实实在在的偶像去追随,他们不应该在一个又一个或忠贞不渝、或心怀叵测的头领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终结,而是应该在这场抵御末世浩劫的战斗中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而作为穿越者的陈文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的浙江,就没有理由不站出来,带领着浙江的汉家儿郎收复失地,让那些蛮夷和在蛮夷羽翼下为虎作伥的汉奸们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才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的使命,而不是躲藏在郑成功的护翼下做着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最重要的是,他立志要成为戚继光那样的英雄,就应当像一个男人一样去战斗。即便是失败,也应当战死在沙场之上,而不是躲在台湾或是南洋当寓公。
至于施琅,陈文相信他今天的决定不过是让那厮多活几年罢了,等到他真的有实力和满清决一死战之时,一个只会打海战的汉奸还不就是个手到擒来的小角色吗?
就在这时,似乎是响应陈文的誓言,身穿着吏员服色,一脸庄重的胡二双手捧着那份白麻纸写就的任职书向陈文走来,而在他身后,两个衣着光鲜的从人则一人牵着陈文的白马,一人手捧着盛放山文铠和宝剑的托盘亦步亦趋的跟随着胡二。
胡二走到近前,见陈文立刻背对着众人,拜倒在地,便打开白麻纸照着今天中午在孙家时的模样,大声朗读。
“今察天津右卫世袭百户陈文,建言有功,且其人远行千里,投效王师,志在破虏。其心可表,其志可嘉,特授予大兰山老营游击将军一职,允其所请,编练新营。望其人不忘国家深恩,奋勇杀敌,如此,功成之日,朝廷必不吝封侯之赏哉。”
落款则是:大明经略直浙军务、兵部左侍郎兼左副都御史王;监国五年七月二十。
也就是今天。
打谷场的众人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一切,在古人看来,以祖宗陵寝、以子孙后代立下的誓言都是最毒的誓言,是很多人宁死也不愿违背的。因为一旦违背誓言,即便死后也无法安息。
而胡二的出场以及王翊的任职书则更将这种冲击力发挥到了极致,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游击将军就如此这般的在他们的见证下新鲜出炉了。
这一刻,即便如吴登科也没有来得及去联想陈文的现学现用,而是同那些已经向陈文效忠的乡党们有志一同的诧异于计划中的这一切竟来得如此猛烈。
在众人哪怕是连眨眼都害怕错过些什么的瞩目下,陈文在胡二的那两个从人的帮助下,换上了山文铠和佩剑。待陈文转过身来,曾经那个博学鸿儒般的书生,在众人的眼前就这样一瞬间变成了一位英武不凡的将军。
做了半天的准备工作,又作了一晚上的秀,便只为了下一刻的都来。眼见着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陈文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步,大声说道:“王经略已经下令,由本将新建一营。诸君都是浙江的好男儿,可有愿意追随本将重建戚家军,驱除鞑虏,光复失地的吗?”
闻言,吴登科立刻从迷梦般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只见他越众而出,大声说道:“大伙都知道,我吴登科的高祖父和戚少保麾下的大将吴惟忠吴将军乃是同族兄弟。几十年前,吴惟忠将军追随戚少保扫平倭寇北虏。今天,我吴登科愿意追随陈将军麾下,驱除鞑虏,收复失地,赢得一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的机会。”说着,吴登科右手以长枪拄地,单膝跪倒在陈文面前。
这时,一个义乌来的汉子大声说道:“义乌乃是戚少保当年招兵练兵的所在,最初的那支戚家军也多是我义乌子弟。我等义乌县的好汉子对于重建戚家军一事,绝不甘于人后,请陈将军收下我等,重建戚家军!”说着,那义乌汉子周围竟稀稀拉拉的随着他跪下一片。
这一幕倒是给陈文吓一跳,因为这汉子并不是白天时就已经在孙家小院里宣誓效忠的基本盘成员,而是一个预备队,这到让他发现其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