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于此,使者也不敢耽误陈文宝贵的时间,行了一礼,立刻就回答道:“我家王爷愿意听从秀国公号令,奉大明天子为主。为表诚意,望国公原谅世子驽钝,到帐下听候差遣。另外,还请国公与漳国公代为说和,毕竟是同殿为臣,动起手来难免伤了和气。”
如送给尚可喜的那封书信一般,使者带给耿继茂的书信措辞同样严厉非常。虽说是没有诸如你若不降,老子就派人帮李定国破城之类的段子,但是一句不答应老子的要求,老子就跟郑成功联手灭了你们耿家的威胁却还是把耿继茂吓了个够呛。
事实上,江西为明军光复,哪怕如今还要南赣在清军手中,但是对于福建的清军来说,却已经陷入到了雄踞浙江、江西的浙江明军及占据闽南漳州府、台湾海峡的福建明军的包围之中。
作战上的事情,毕竟还有个运气的说法,可是福建这个省却是八山一水一田的贫粮省,省内最大的粮食产区还在郑成功手里,每年都是依仗着外来的粮食才能养活大军,只要陈文把粮道卡住了,福建的清军哪怕是守住了各处的关卡,绝不放明军入闽,也用不了多久就自行溃散了。没办法,人是得吃饭的,没粮食还打个毛线啊。
为了防止部下因为缺粮把他卖给陈文的事情出现,耿继茂决定先制人,在陈文“苦口婆心”的“劝诫”下,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反正归明,奉永历天子为主,与满清鞑子划清界限。
只不过,现在的局势,耿继茂想要反正也不是说反正就能反正了的。这两年他跟郑成功的矛盾不小,跟陈文倒是没有直接矛盾,可是听杨名高他们提及,这个姓陈的好像比那个姓郑的还不好惹。
现在陈文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头上,只能跟着陈文的节奏来,否则郑成功估计不会介意“不相信他反正的诚意”,毅然与浙江明军联手,干掉他这个想要混进革命队伍中的投机分子。
“靖南王世子?耿精忠?”
“正是。”
耿精忠就是三藩之乱中造康熙反的那个靖南王,本来跟陈文在金华时碰上的那个李之芳打得有来有回的,结果谁知道郑成功的儿子郑经,那个坑爹的玩意儿不光是把他爹坑了,这回更是把盟友更坑个够呛,直接在耿精忠背后下手,夺下了半个福建,导致了耿精忠又跳反了回去。
“他跟豪格的闺女成亲了吗?”
“啊?”
使者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陈文是从哪听来的谣言,唯恐惹了陈文不快,连忙回答道:“回国公的话,这纯属是谣言,我家世子绝没有跟鞑子结亲的打算。况且,我家世子如今不过才十岁,尚且是个稚子,哪会与人成亲啊。”
看在使者委屈巴巴的样子,陈文姑且也就信了,反正他也是看电视剧看来的段子,现在才永历八年,顺治十一年而已,距离三藩之乱还有二十来年呢,这事情生在未来也是说不定的。
“回去告诉你家靖南王,我家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本国公也即将为人父,不欲使骨肉离散。”见使者的目光中有些惶急,陈文继而说道:“想要显示诚意,可以,两个人,交给我,朝廷那边,漳国公那边,本国公都可以代为说和。否则,一切免谈!”
………………
国公威胁亲王投降,而且还是威胁两个手握兵权的亲王,这大抵是从古至今都没有过的段子。但是陈文不光干了,而且还把其中一个差点儿没吓死,这要是让已经隐隐将其视为敌手的孙可望知道了,不知他这个亲王作何感想。
耿继茂的使者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依旧由带他来的张俊将他带了出去。耿继茂的使者需要尽快回去复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陈文已经把住了浙江、江西两省入闽的道路,只要一声令下,他的主子在那些丘八眼里就立刻会不如粮食值钱。
这个使者自行辕的侧门离开,门房里却有另外两个使者将他看得清楚,其中一个正是尚可喜派来的使者,平南、靖南两藩当年同在广州城中,耿继茂还给尚可喜打过下手,两边的奴才互相间很是熟稔,尚可喜的使者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耿继茂的使者。
“天哪,原来这事情是真的啊。”
………………
收复江西北部和中部的十个府之后,陈文面临的是来自于两个大方向,四路清军的威胁。先便是范文程的长沙幕府,这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个对手。
范文程东进,对陈文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可能。但是透过历史,陈文看到得更多。现在的湖广乱成一团,湖广北部要防夔东明军,南部要防孙可望,而且在楸枰三局的计划下,孙可望在早就任命了刘文秀为大招讨,收复了湖广才好顺流而下,直入南京,完成他的皇帝梦。
贵阳那边,范文程不可能没有细作,他肯定知道孙可望正用狼一般的眼睛盯着他呢,现在把屁股露出来,孙可望不咬上一口那就不是孙可望了。
然而,孙可望和刘文秀之间,也不是一条心的。孙可望想要谋朝篡位,李定国是摆在明面上的反对者,刘文秀则是潜藏在暗处里的反对者,所以刘文秀按道理是不会让他如愿的。可是,只要让刘文秀明白,湖广的清军如今危如累卵,不过是一群腹背受敌的纸老虎,他就一定会尽快出兵湖广,借助于收复湖广的契机来恢复保宁一战所损失的威望,从而对孙可望形成牵制。
正因为如此,陈文才会在报捷的同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