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南京,东北向的微风阵阵,十来度的气温对于由北方南下的清军而言也极为适宜。只是这肃杀之气却已经充斥其间,战场这偌大的区域就连只鸟都没有,这些野物显然是已经嗅到了杀戮的味道,根本不敢靠近这一区域。
溧水县南部,明清两军的主力开始在战场上摆开阵势,大军不断的向两翼延伸,以尽可能的确保侧翼的安全。这对于光是战兵就在五万之众左右的两军而言并非难事,但是人一上万,无边无沿,无论是明军还是清军都不约而同的在展开阵型的同时将部队分为中军、左翼和右翼这三部分,由负责的军官指挥作战。
清军坐北朝南,中军指挥满洲镶蓝旗固山额真佟佳*蓝拜,满洲镶蓝旗正是济尔哈朗的那个旗,蓝拜更是他的老下属,用的最为顺手,此番便坐镇中军;西面的右翼,负责指挥的乃是满洲正蓝旗固山额真伊尔根觉罗*阿尔津,历史上在陈泰死后接替了宁南靖寇大将军的官职,负责坐镇湖广,如今却因为东南压力剧增而被济尔哈朗提前调进了这支大军;而东面的左翼指挥则是满洲正黄旗固山额真舒穆禄*伊尔德,历史上便是张名振、张煌言、陈六御收复舟山后清军派来进剿的主帅。
三个负责方面之任的武将都是满洲八旗的固山额真,这三部分清军却并非都是八旗军,而是各分到了一万北方绿营,以及三千八旗军作为中坚,其他的部队统一在济尔哈朗的旗下作为预备队。
如此分配,用绿营作为炮灰来消耗明军的有生力量,最后以八旗军来敲定胜局,这是济尔哈朗早已计算好的事情。
两军列阵之际,双方的骑兵也在战场上追逐搏杀,不光是为了掩护步兵列阵,更是要对对手进行有效的袭扰,同时探明敌军的具体情况。
手持着马刀,李还乡策马冲向了不远处的那个清军。几个月前,他还在特别行动队参与袭取杭州的作战,但是那样的日子过久了,总也骑不上马却着实让他难受得不行,于是在战后他便提交了转隶骑兵营的申请,在得到了批准后便有了今天的搏杀。
“杀!”
一刀劈下,却被那个身披扎甲的清军以左手的盾牌震开。这个清军在刚刚的交锋的一瞬间就砍杀了一个明军骑兵,接下来更是趁乱砍伤了另一个明军骑兵,可谓是武勇非常。
受伤的那个骑兵正是李还乡的部下,平日里很能说得上话,眼见着熟识受伤,他连忙冲了上去。受伤的明军因此策马逃开,向明军的方阵方向撤去,但李还乡这一刀却并没有能够一刀砍中这个猛士,反倒是迎来了横劈一刀,直奔着他的脖颈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李还乡连忙就是一个铁板桥,强强的躲过了这一刀,随即腰力一发,整个人陡然而起,再度向那个清军劈头盖脸的砍去。
此时此刻,清军一刀砍空,似是早已知道李还乡有此一招,连忙举盾格挡。但是真看到了出刀的瞬间之时,却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刀再不可能用盾牌去格挡,只得借一个镫里藏身的技巧来避开这一刀的锋芒。
然而,这一刀的速度实在不慢,一刀砍过,虽然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却一刀便将清军头盔上的“避雷针”削了下去。
战马错开身位,李还乡未能一击命中。双方在武艺上皆是军中骄子,但未能将其击杀,李还乡的怒意还是不免要勃然而起。尤其是看到了那个清军在劫后余生的状态下还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份怒气就更是将要爆发了出来。
然而,待他刚刚转了个弯,想要再度策马冲杀上去之时,明军这边却率先鸣金,示意骑兵暂且撤回。
这支清军的骑兵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质量上,都是一时之选,比起江浙明军依靠缴获编练起来的骑兵部队,这样的轻骑狗斗对多则自小便与战马为伍,少则也干了七八年骑兵的清军来说,实在远远强过接触骑兵不过一两年的这些江浙明军骑兵。
武艺、骑术,这些可以依靠后天的训练来增强,江浙明军的训练强度极高,但是经验的积累,尤其是在战场上亲身搏杀的机会实在太少,再加上此番清军探马数量颇大,明军的哨骑始终处于下风。莫说是对清军骑兵形成压制,进而骚扰清军列阵了,就连凑到近前看清楚清军的布阵,继而将其带回来,以便于主帅和参谋加以分析都绝非易事。
“你给老子等着!”
抛下了这话,李还乡愤愤不已的策马掩护其他明军后撤。很快,战场上便响起了清军探马嚣张已极的讥讽和狂笑,但是等他们看清楚了明军的方阵,笑声便夏然而止。
“这么快?”
济尔哈朗不可置信的听着探马的报告,两军在战场上轻骑狗斗了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明军就已经披甲列阵完毕。当清军的探马追着明军哨骑凑上前去之时,看到的却是一片又一片的长枪林斜斜的指向他们,一旦敢有丝毫靠近,甚至只是进入到百步的范围之内,前排的火铳手便会鸣枪驱逐。
最可怕的是,这个距离,明军的火铳不光能打得到他们,甚至还能够轻而易举的击破清军身上的甲胄,从而造成实际的杀上。尤其是那些需要支架支撑着才能发射的火铳,当面的清军骑兵明明已经离得够远了,但却依旧无法幸免,甚至就连战马被射中后都是如此。
“这大概就是那个什么斑鸠脚铳吧。”
济尔哈朗听刘成说过,江浙明军手里有一种威力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