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渡而击,打得就是一个首尾不能相顾,此间西路军摆出防御阵型,但却依旧没有停下渡河战兵营没有,炮队也没有,甚至就连部分军需粮草也在有计划的向对岸运输。
线国安很清楚,这支明军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打掉一路敌军,避免在预警范围过小的情况下始终暴露在前后两支敌人的夹击之中。此番布置,摆明了是对许州采取攻势,对线国安所部采取守势,只要拿下了城池,就有了依托,到时候即便是数万大军包围,也能更好的坚持下去,更何况现在线国安也集结不了那么多人马出来。
线国安是宿将,只要稍加观察,凭着经验就能猜到对手的大致意图所在。然而,这等意图也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明军一步步的在河南利用县城建立据点,区区数千骑兵,面对坚固的城池,每座城池里多则上千,少则数百的守军配合城内组织起来的百姓,尤其是清军屠城的坏名声,对此是完全奈何不了的。更何况,据点连绵不断,不光是粮道的安全性提高,他们也同样受到了更大的限制,现在张自盛摆明了就是要在他眼前如此做来,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趁着大队骑兵集结的功夫,线国安细细的观察了片刻,更是透过斥候们的一双双眼睛,他很快就定下了攻击目标。待到集结完毕,重新蓄养了些许马力,袭扰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大队的清军骑兵呼啸而出,看似是呼啸而上,全无章法可言,但是在老于兵事之人眼中,却完全是主次分明,主攻、侧击面面俱到,甚至观察久了,张自盛也可以看明白其中的攻击重心到底是在何处。
“临国公,这次就看贵部的了。”
“张帅请放心,末将自当竭尽全力。”
李来亨拱手一礼便从中军大旗的土坡处离开,直奔所部兵马而去。在此摆出防御姿态的闽中师这几年驻防广东,直到战法调整才轮番调度到了湖南。
此时此刻,江浙明军的空心方阵摆了出来,只是根据新的战法和编制,长矛手的比例减小,前排的长矛阵显得有些单薄,但是后队的火铳手们却一个个的开始装填,随即将套着铳剑的火铳对准了崩腾而来的黄沙。
线国安的帅旗位于大军以西,背面是河,闽中师的布防也是依河而立,侧重于西。相较之下,东面是最为薄弱的,而且根据线国安麾下斥候的探查,东面的步兵还好,但骑兵似乎要比其他方向的明军骑兵要来得散漫一些,并不似江浙明军那般招牌式的严整。
李来亨赶来,他的部下们还在摸着身上崭新的军服,尤其是胸腹部凸起的骑兵板甲和一体成型且用螺栓固定可以抬起放下面甲的头盔,更是让他们爱不释手,一个个的渍渍称奇,甚至就连李来亨赶到之时,也是无不感慨。
与其他闯营不同,李来亨所部是承袭自李自成的妻弟高一功和侄子李过的人马,都是闯营最核心的武力。这些年困在夔东,军势日颓,若非是陈文的援助展开,只怕连现在的实力也未能有了。
来之前,李来亨便倾一军之力,给这支所部精锐以最好的甲胄、武器和战马,甚至其中还有近两百余人是袁宗第和刘体纯临时调拨的,俱是闯营余部精锐。可是等到了湖北,尤其是追上这支西路军以来,他才发现他视若珍宝的那些扎甲、锁子甲和皮甲全然是一堆破烂,此间麾下换上了江浙明军的制式骑兵板甲,就更是显得精神奕奕。
远处的清军骑兵越来越近,看上去似乎不下千骑,李来亨策马向前,所部骑兵也紧随其后,很快就在步兵的空心方阵前列出了三排横阵。
这般布置,并不符合江浙明军惯常的方阵在前,骑兵寻机突击的战法,但是既然张自盛给了李来亨对所部骑兵的自主权,骑兵背后的步兵也只得配合进行阵型的调整。
滚滚的黄沙之中,河南提标的部队越来越近,这支中营是线国安所部最为精锐的人马,俱是定南藩兵组成,战斗力远胜于普通绿营,更是得到了四百余骑左营人马的支援,兵力更为雄壮。
此番以此间作为主攻方向,抛开这里的明军骑兵看上去要弱一些之外,更重要的是根据斥候回报,明军军需粮草中的火药似乎就在这些步兵方阵的背后等待渡河。
此间既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所在,当以防御为核心要务,提标中营袭来,看到的却是明军骑兵在阵前列阵,加总兵衔管中营游击事的这员定藩旧将眼见于此,只得让所部兵马在更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蓄养些马力再行发动攻击。
骑兵机动能力强,此番布置未免遭到对手突袭也是正理,可是这边刚刚开始修整,明军那边却率先动了。
骑兵列成三排,只是跑起来就变得有些混乱,但是李来亨却也不急,他们并没有急着发起冲锋,而是前进到一定距离之后才停了下来,重新恢复三排的列阵。
骑兵作战,马力为先,对手摆明了就是在抓这个时间节点,中营总兵却也不急,干脆镇之以静,等待对手的后招。
他是有这个资本,除去所部精锐以外,他麾下一千四百余骑,比之对手那只有五六百骑更具数量优势。况且骑兵乃是离合之兵,此间对手直愣愣的策马杀来,看上去甚是呆板,尤其是当下一幕出现,更是让他怀疑起这支骑兵的指挥官根本就不懂骑兵如何使用。
李来亨所部重新恢复了三排列阵,随即第一排便策马杀出,但是后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