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卫右军原本是刘成负责编练的,虽说现在兵权在遏必隆手中,但是刘成对于这支新军应当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此时此刻,鳌拜问及,顺治也将目光投诸了过来,刘成叹了口气,继而回答道:“武卫右军的火铳实弹射击训练是最晚展开的,不过火铳不比弓箭,成型速度比较快,凭着此前长期的队列训练,应该也不差其他新军多少。只是陈文想来不按常理出牌,他总是有着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出来,奴才也很难想象到,他会不会折腾出类似于掷弹兵之类足以在战场上一锤定音的东西。”
掷弹兵,清廷原本在平定吴三桂叛乱前也不曾训练,后来顺治倒是用前锋营组建了一支,规模甚小,但也聊胜于无。这支部队是顺治的杀手锏,轻易不敢让旁人知晓,唯恐会让陈文侦知,此间听了刘成用此作比,亦是心有余悸。
“那该如何处置?”
顺治关心则乱,语气焦急,让鳌拜和刘成不由得心中暗叹。这个不曾上过阵的满清皇帝,肯御驾亲征,已属不易,指望他能如何,实在是强人所难,二人一为御营骑兵指挥,一为御营幕僚长,身上的担子尤为沉重。
“皇上,奴才以为,朝廷对浙匪的底牌不甚清楚,浙匪对新军的了解只怕也很是有限。待到浙匪发动进攻,让遏必隆派出骑兵试探一二,总会看出些门道来。”
鳌拜说罢,刘成也是点了点头,清军的优势一在新军的古斯塔夫方阵称雄泰西,二在骑兵数量更多,他们的兵力不及这支北伐军主力,核心人口数量更是少之又少,不敢轻易损耗,不过小规模的试探总还是要做的。
“那就依爱卿所言。”
清军谋划已定,各部亦是在既定阵地上做着最后的休整,两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探马邀击、撕斗得也愈加的激烈。待到北伐军进入依照清军战阵距离而定下的前进阵地,大军也以着最快的速度进行最后的修整工作。
大军阵中,陈文遥望着麾下的将士们,探马还在为大军提供遮蔽,士卒们已经开始在军官们的指挥下披甲修整。
根据探马报告,新军的长矛手用的皆是江浙明军旧式的那种重型扎甲,不过这等铠甲在江浙明军这边已经二线部队的装备,北伐军的步兵俱是身披板甲,自身金属坚固不下前者,甲胄的弧度可以更好的规避和偏转杀伤,对于冷兵器攻击的保护效果自是更佳。
长矛手身披着由护胸、护裆、护臂、护腿的全身板甲,穿着铁手套、脚踏铁靴、头戴头盔与面甲一体的头盔,端是一个武装到了牙齿。相较之下,火铳手由于操作需要,又兼有长矛手护卫,只穿一领半身甲,防护就要差上许多。
不过,火铳手原本也不是用于防御的,陈文为北伐军的火铳手列装了清一色的燧发火铳,步兵火铳手使用的甲型和乙型火铳,火铳骑兵使用的丙型火铳,后者更是在河南战场上大展神威,很是打了线国安一个措手不及,从而摆脱了当时困境。
准备三年,陈文编练了更大规模的军队,靠着军工产业带动起来的工业化体系,军队的装备更是得到了大幅度的迈进。这是技术积累和工业化孕育出的累累硕果,陈文坚信着这条道路的正确性,从一穷二白的时候便投诸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进去,到了现在,正是要让满清品尝一下真正的近代军队的威力。
披甲完成,士卒稍作休整便起身列阵。此前借了钱谦益东南文宗领袖的妙笔书就了一份北伐檄文,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陈文却对此毫无兴趣,干脆策马到大军阵前,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声呼喝道:
“九年前,孤在大兰山下曾与众人言及: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今时此间,鞑子最后的依仗就在眼前,正是明天理、正人心的时候。既如此,孤唯有一令,此战不需要任何一个俘虏,杀光他们,诸君当用鞑子的血来洗刷汉家这数十年来的屈辱和仇恨!”
那句话,乃是陈文当年在孙家的小院里讲朱元璋的故事时讲过的,此刻的战阵之中,吴登科和尹钺二人俱是亲耳听着听着陈文说到,当时亦是无不振奋,可是在那时,在那个满清占据天下大半的黑暗时代,任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等到了这一天,真的!
陈文大声呼喝,各部的监军官们也纷纷重复。转瞬之后,万胜的呐喊已充斥于天地之间,甚至到了后来士卒们连监军官们重复的呐喊都已经听不清楚,仅仅是被这群情激昂所感染而已。
待到战鼓敲响,虎吼声中,中军两翼的明军齐头并进,紧握着手中的武器杀向远处的清军战阵。
大军发起进攻,老一代的各师依旧是列阵纵阵前进,倒是青年近卫师却是以二十人的队为单位,横着列作两排,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径直的向着远处的武卫右军走去。
这支秘密训练的部队从头到脚都透着与其他部队的不同,甚至就算是翻遍了全世界,也没有一支军队是与这支青年近卫师一般的。当大军前进之际,早前便接到了命令的遏必隆干脆也派出了一个营头的武卫右军的本部骑兵出动,从清军右翼与中军之前的通道中杀出,直奔着这支没有哪怕一杆长矛的方阵步兵而来。
青年近卫师没有长矛手编制,清军出动骑兵杀来,可大军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的停滞,仅仅是如法炮制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