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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坏事儿的不用问,自然是刁氏,此时她正梗着脖子站在地上挨数落呢。
田老根都要气疯了,这个傻娘们儿到底可怎么好。
“你真的都给毁了,一棵没留?”
“对”,刁氏攥着拳头,“想起拉拉秧我就有气,都给她拔了,踩了个稀巴烂,这回她捡都不回来了,哼。老娘就不信了,收拾不了那个小屁孩。”
“哼,你个傻娘们儿。”田老根用眼袋锅子指着刁氏的脑门子,“你咋做事不走脑子呢?丝丝是好相与的吗?
再说了,那么好的东西,有那功夫你不知道多摘点儿去卖钱那?你还觉得你干得有理了是咋滴呀。”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对呀,听说这东西洛州城都没呢,你个死老头子,你还唠叨个啥呀,赶紧套车,咱上河湾镇去一趟。”
到了河湾镇,找了一家认识的人开的饭馆子,“哎呀呀,早上醒了看见喜鹊渣渣的叫,感情是老根大哥和嫂子来了,来来,快里面请,里面请。
只是老根大哥,你们戴着斗笠做什么,现在天也不是那么热了。”
哧溜一下刁氏就钻进了店里,也把掌柜的和田老根给拽了进去。还神神秘秘的关上了门。
“老根大哥,嫂子这是?”
“老韩。”田老根努了努嘴儿,“不小心不行啊,你知道对面古家老店现在是谁在当家吗?”
“古老头子呗。”还能有谁?
“屁。”刁氏一口痰啐到了地上,“是我家那个忤逆不孝的大孙女,你就说你想不想把对面的给打败吧?”
同行是冤家,能不想吗?整条街甚至是整个河湾镇的饭馆子,现在都在看人家古记的脸色苟延残喘,不想报仇是假的。
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想啊,做梦都想啊,实不相瞒,这生意再没好转。我都想卖了回家种地去了。”
“哈,嫂子就知道你遭了难了,就是跟你哥来救你的。”跟花神婆经常唠嗑交流坑人经验,忽悠人也是有两分功力的。刁氏从蓝布包裹里神神秘秘的取出来了一个小罐子。“你看这是啥?”
嘶,韩掌柜吸溜了一口凉气儿,摇摇头,“没见过。”拿了一颗丢进嘴里,“这个味儿好诶。”
“神吧?”刁氏自豪的露出了黄板牙。“要是这个,一斤你能出多少钱。”
这河湾镇人流大,就是不差有钱的从这里过,“嘶”,韩掌柜转悠了转悠眼珠子,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这个数儿。”
“走啦。”刁氏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你没诚意。”
“诶诶嫂子嫂子,这东西皮儿这么薄,汁水这么足一定不耐放。”
田老根拍了拍韩掌柜的肩膀。“都给你想着呢,卖你就是带着冰的,对面的冰就是我那不孝的孙女想出来的,我这当爷奶的能没有吗?”
真他娘的缺德呀,韩掌柜心里暗骂。有这样当老人的吗?拿孙女的东西卖给孙女的对头,死了都找不到祖坟的主儿。
但是心里话不能说,还是得满脸赔笑,“要是有冰就好说了,一斤十两,有多少我要多少。”
“好”。刁氏一拍桌子,“韩兄弟够痛快,不过咱们得找中人立个字据,亲兄弟明算账吗。”
两个龌龊的老东西就把丝丝家的东西给卖了。
丝丝现在顾不上什么蓝莓不蓝莓的了。因为文山长给带回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学台要来。学台既提督学政,掌管一省文人的最大头子居然要来她家。
“辣个”,丝丝蹲在地上画着圈圈,“为啥要来我家呀?”想不通。
文山长也蹲下,“谁叫你家出了俩秀才。还有一个是案首,明年就是京察年,谁不想高升一下。
而且也不知道谁把你娘买爹的事情给捅上去了,一个不是自己亲爹,当亲爹奉养,一个不是亲儿子,给培养成了秀才。
忠孝节烈的一通胡吹,跟这几个字儿一沾边,这动静就不能小。”
丝丝艰难的咽了咽唾沫,终于知道为啥一直没有等到报信的差役了,感情是这么大的后手。
这事儿可大了,她一个人做不了主,这是光耀宗族的大事儿。
敲着太阳穴,“这事儿有点儿大了,您先别跟外人说成吗?
我要好好想想。另外您要不忙的话先住我家成吗?事儿有点突然,我一个人处理不了。”
徐老头子倒是很有主意,不过用不上啊,那老头子是粪土万户侯的主儿,根本瞧不上学台这样的小官儿,亲娘的,学台是小官儿。
文山长不乐意跟当官儿的打交道,那些人太假,可没有赚银子来的痛快。
可是丝丝小丫头却是可怜,四岁的娃支撑家业,说出谁信,看着那一地的狼藉的蓝莓,他心里都揪着疼。没做犹豫就答应了。
丝丝一直跟文山长躲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没啥动静,刁氏放心。看来蓝莓的事儿是过去了。也开心了,田穗儿的婚事成了。估计刁氏得消停几天。
本来还以为是高攀人家呢,可是没有想到相亲第二天媒人就来了,交换了八字,合,刁氏怕这好亲事给黄了,催着媒人就把聘礼给过了。
这一天瞄着丝丝进了城,她又带着一帮祸害到了丝丝家的大宅想去偷蓝莓。
可是刚接近那些围着丝丝那几百亩地外围的那些拉拉秧,嗡的一声,天空突然暗了起来,铺天盖地的马峰就从四面八方的围了过来。
“娘啊。”棍儿第一个扭身就跑远了,也不管她身后的奶呀娘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