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怎么知道?”
师父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我仔细去看,切口很整齐,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这能证明什么呢?
军哥接过话头来,说道:“在尸体还没有腐烂的时候用很锋利的工具切下来,才有可能切出这样平整的切口来,如果是下葬之后很久的尸体,已经腐烂得只剩下骨头,那不管再锋利的东西,也只能把骨头砸碎,边缘是不可能整齐的。”
骨头是中空的,而且有脆性,军哥这样一解释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看来这一行的水真的很深啊,连这医学方面的东西也要懂得,才能在关键时刻获得一些信息。
不过,判断出这手是什么时候被切掉的,有什么作用呢?
我说出了我的疑问,师父说道:“如果按照这个墓的面积来说,墓主应该颇有地位和实力,否则搞不动这样大的工程。但是这个主墓室和棺就显得非常寒酸。虽然没有十分确凿的证据,不过我猜测着,这两具遗骸肯定是墓主夫妇。还记得我们刚刚进来的那个洞吗?那个年代非常久远的盗洞,或许就是那一批人留下来的。我的推测就是,墓主下葬后不久,这里就遭到了洗劫,死者的尸体没有完全腐烂,先被拖出棺材,然后左手被人连皮带肉还有骨头一刀斩了下来。”
我有些疑惑地问道:“从这个墓室和主棺的情况来看,不可能有特别贵重的陪葬,古代一些大坑的墓主被盗墓者分尸带走,那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相应价值的陪葬品。而这里这座墓呢?连棺材都只上了一道清漆。难道,这些盗墓者辛辛苦苦费九牛二虎之力,打穿了一层三合土,进入墓室就只为了砍掉墓主夫妇的左手?这也太奇怪了。”
没有人能够解答我的这个疑惑,师父也不能。
军哥摸了摸鼻尖,含糊其辞地说道:“可能是因为这人手里拿着很重要的随葬品,根本没有办法轻易就弄下来,所以那些人索性就连带着手也一起砍掉了,等出去之后再慢慢弄。或许死者跟盗墓者是仇家啊什么之类的,这有什么呢。”
师父赶紧说:“对啊,我们不是来搞研究的,这些是科学家的事情,还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留给我们吧。”
毫无疑问,这里已经被盗过,而且是刚刚下葬不久就被盗了,这墓虽然修得这样大,但是却似乎算是薄葬,随葬品少得可怜,总而言之我们这一路走来也就是那个屋子里凹槽里的东西罢了。虽然现在来看这些东西可能价值几百万上千万,但是对于当时的死者来说,或许是微不足道的。所以,我们都希望找到更加重要和值钱的随葬品。
老龚一直在后面看着我们,他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我看他样子好像也并不怎么害怕,或许生活在这冰原上的猎人,随时都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胆量比起我们来说应该要大许多,这对于我来说阴森森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可能也没什么呢。没见他说为了找猎物都敢一个人追进来么?
我们往前走了一些,去看棺椁,里面果然很杂乱,寿衣什么的很凌乱的丢弃,透过这些,依稀还能看见当年下手的那些人是多么简单粗暴。
里面并没有随葬品,但是我们却出乎意料地发现了里面居然有画。在这棺椁里面画画,倒是不常见,不知道这是不是那个时代的特色。
一般来说,岩画也好,壁画也好,其中承载的信息量有时候会很大,特别是在一些文字资料极度匮乏的环境下,这些遗留下来的画就成为考古和研究的重要依据。很多懂行的人都喜欢研究这些,能从里面发掘出不少有用的东西,尤其是那种连续性的叙事壁画,可能不少史料里都失传的事件全隐含在里面。
这些画保存的相当好,也没有很严重的褪色现象,明显是工匠把画做完以后又在表面涂了一层保护性的油料,隔绝空气以及水分和壁画间的接触,这种技术是北宋人发明的。
我对画不是太感兴趣,主要因为自身文化沉积浅薄,看不懂这东西。但是我对文字却十分敏感,不知道为什么。
几个灯打下去,我们看清楚了,这整个棺椁壁上几乎全部画满了太上道君的坐像,这些并不希奇,在道观里时常都能看到。至于太上道君的容貌,从来都没有确凿的定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格,一个地区又有一个地区的特征,把北方道观中的道君像搬到南方,可能就会看出很大差异。但是这些壁画上的太上道君坐像,画的有些离谱了,岩壁上所有坐像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它们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丝道家的超然物外,反而有一种戾气和凶光。
大家都在看壁画,站在我们后面的老龚突然就发出一声狼嚎,把我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去照,老龚两步就蹿到我们跟前,脸色惨白,喉结艰难的蠕动一下:“有东西!”
“什么?”
“没看见。”老龚紧张的回头看看自己刚才身处的位置:“不过肯定有东西!老古人就说这地方邪。天寒地冻里出现一片森林,那就是邪,我也是信了邪,追个东西能追到这里来。”
他跟着我们走了这一段路,一直是十分沉默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他的呼吸很急促,脸上的表情配上那骷髅头蒙了一层皮的相貌,加上他那数量不多,手指长度,枯草一样的随风飘扬的头发,看着就感觉渗人,
我们自然是没心思再去看什么壁画了,我想起了另一拨人,或许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