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青春校园>九命>40.入镜

“你想要见的并不是九知,”士衡言之凿凿,“司春抑或是九知,都是你将朝良引入幻虚琉璃镜的棋子,你料定九知不会坐视旁人因为她而被你捉去,势必会前来魔界将司春换回去,而朝良却是决计不会让九知这样做。你煞费苦心将他引来魔界,现出幻虚琉璃镜,不就是想看清他心中的执念么?”

长离扫了士衡一眼,嗤笑道:“可笑,本座为何要看清他心中的执念,这与本座有什么干系?”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玄色衣袖,“天同神君未免太过自作聪明了,真以为无所不知?”

士衡对长离话中带着针芒的讽刺充耳不闻,翠微扇在他手中展开,他摇了摇扇,又摇了摇头:“魔君又何必自欺欺人,昔年破军……”

破军二字才出,一道萦绕着黑气的软鞭便朝士衡迎面袭来,士衡不慌不忙地侧身避开,再偏首看去,长离神色间戾气满溢,暗红的眼底充斥着恨意:“闭嘴,你们都不配提起她!”

士衡摇了摇扇,嘴角扯了扯:“好,本君不说。”

随即他便在房中寻了张凳,手一挥便将上面的灰尘给拂净,士衡有些嫌弃地看着在空中上下沉浮的尘埃,啧啧道:“看来魔君不是很爱干净啊,灰积这样厚了也不知打扫打扫。”

长离却阖上了眼,一副懒得理士衡的表情,士衡将手兜在袖中,盯着那面幻虚琉璃镜动也不动,奈何丝毫动静也无。这时万籁俱寂,士衡觉得这等待的时间实在是难捱,也不知朝良在这镜中究竟如何了,对于巨门打造神器的手艺,士衡一向是信得过的,当初这面镜子打成后巨门便邀请他进去观摩观摩,他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理由是自己这样一个正直的神君,必定不能为此等镜花水月之物所迷惑。

同时他还语重心长地对巨门进行劝导,说人生必定是不会圆满的,再如何样,心中都需要有些许执念,这样人生才会充满趣味,才会有所期冀。

试想,若是万事都圆满了,那便再也没有所求,会觉得茫然,哪怕迈步也不知该去往何方,漫无目的,不知所措。

所以士衡觉得巨门打造的这一面镜子算不上是个正经宝物,但巨门却觉得人生苦短,若是能在死前圆一个梦,那也算是死而无憾,士衡懒得和巨门相争,便由他去了。

如今再见到这面镜子,士衡在心里对朝良有些没信心,毕竟他曾见过破军灰飞烟灭后朝良的情状,很不乐观。他在镜中会碰到什么,士衡早已有预想,必然是破军,那九知呢?

士衡突然想起了还在紫微幻境中的九知,突然有些伤感,她若真是破军的话,那如今怕是也没有破军的记忆,说到底重生便相当于新生,清清白白重来一回,若是喜欢上了朝良,那也是因为朝良的品性合了她的眼,与她二人间万年前的那一段纠葛扯不上丝毫的关系。

朝良又算怎么一回事呢?破军耗贪狼煞,许是上古时的杀戮将她身上的锐气磨尽,重生后便显得有些畏缩,束手束脚。这样判若两人的性情,若要将她与破军认作是同个人,怕是很有难度,拿着当初对破军的心意来面对九知,朝良在这件事上做得实在是有些不地道。

想到这一点,士衡难免有些唏嘘,正唏嘘着,对面的长离蓦地睁开了眼,嘴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果然……还是来了。”

士衡还尚在思考这位性情乖僻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时,伴着急促的喘息声,一只白皙的手便从门外探出,按压在了雕刻在门面的莲花之上。

紧接着是一张冷丽的面容,像濯濯清水间的白莲,纵世间淤积泥垢,依然孤高地盛开,银日的冷光映在她眼底,似是平静的水面被划开一道鲜丽的波澜,明媚夺目。白色裙角上以红线绣出繁复的团花来,目之所及便是锦绣,她眼波一横便看见了端坐在榻上的长离,身形迅疾如风,倏忽便至了长离身前,一把捉住他的领口,语气冰冷地质问:“在哪里?”

长离没有抵触她的接近,她的脸与他距他只有四指之隔,仿佛他一抬头便能吻住那朵皎洁的莲,来一场销魂蚀骨的抵死缠绵,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从她身上传来的香气饱藏在肺腑间,才挑起眉来,极为惬意地道:“你果然来了。”

她却是不想与他多说废话,眉目一敛,低声喝道:“我问你在哪里?!”

士衡在一旁看得愕然,面前这人是九知?她眉目间的犹疑不知何处去了,如拨开云雾得见骄阳,眉目间的光华不能更灼目,令人心颤,士衡拢在广袖中的手攥了攥,不自觉往幻虚琉璃镜看去,镜面上不知何时遮挡了一层浮云,遮去镜中的所有景象,灰蒙蒙阴沉沉,像晦暗不明的往事。

长离的嘴角弯成愉悦的弧度,他抬起下颌来,直视她眼中迫人的凌厉,微不可察地将眼风往镜子那边带了带,微笑道:“在那里。”

九知偏头看去,幻虚琉璃镜入眼时她略略皱了皱眉:“那是什么?”

与幻虚琉璃镜一道入眼的还有掖着手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神情纠结的士衡神君,九知一怔,便想起士衡也是与朝良一同到的魔界,她刚想开口,士衡抢先一步对她道:“不可。”

“啊?”九知懵然看向他,士衡一脸的慎重,续说道:“那是幻虚琉璃镜,听本君一句劝,不要进去。”

“幻虚琉璃镜?”九知眉间皱得更深,她愕然看向长离:“你将他放入了幻虚琉璃镜中?”

长离轻轻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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