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扶,身子往前一踉跄,差点就栽进水里,忙也抓住了绳子,盯着冷板凳的指头道:“小师傅,你在干嘛呢?你这样的牺牲是无谓的,必须亲了才管用。”见冷板凳不搭理,师弟无奈地晃晃脑袋,跟着叹口气:“哎……要不怎么说我师哥命好呢,小时候,街上卖糖葫芦家的丫头喜欢他,天天给他送糖葫芦吃,这一送就是十几年,我们吃就他娘的得掏钱!后来去外地上大学,师哥一直想学医,可按他的成绩是走不了名校的,谁知,靠,赶巧了,医学系那年扩招了!再后来,大三暑假,我们俩一块去考驾照,我花了将近两个月,已经算是新手里最快的,可师哥更牛,40天就领证了,知道为啥不?哎……说来都是惭愧的泪,那女考官他娘的暗恋他,科科放水,你是不知道啊小师傅,就是到现在,我师哥开车都没人敢坐……”师弟越说,假哭腔越重,“你说说你……你又给他放血,他娘的能治打呼啊?其实我也打呼,要不,你也给我来点儿?”
冷板凳手上突然一使力,鲜血不再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开始汇成一股小水流,流进“我”的嘴巴,师弟看得人都呆了,心想这冷板凳也忒下本儿了,好东西好歹也给他留一点啊,全他娘的便宜我了,罢了罢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想着,师弟悄悄摸出一个水壶,趁冷板凳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迅速一伸胳膊,把水壶送到“我”的嘴巴边上,冷板凳一愣,跟着瞪了他一眼,师弟皮笑道:“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哎呦!”这时,师弟举着水壶的胳膊突然一颤,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要命!扭头一看,娘的,居然是被“我”咬了一口,还是根胳膊粗的毒牙?!
冷板凳反应最快,一手抓住师弟的胳膊往后一推,师弟就脱了出来,一手握住匕首对准“我”的脖子猛地一扎,顷刻,深褐色的血水pēn_shè而出,师弟刚想喊“不要”,瞪眼一瞧,天啊,这还是“我”吗?
只见“我”的身体快速地开始膨胀,两条腿越伸越长,垂进水里的部分已经变成一条墨绿色的大蛇尾巴,脑袋也涨得不像样子,黄色的皮肤下面正渐渐透出一块块黑色的鳞片。师弟登时打了一个牙花子,心脏跳得几乎要把他从墙上震出去,忙把匕首扎进砖缝里,这才勉强稳住,再看时,“我”的眼睛珠子已经把眼眶撑裂了,完全跳了出来,黑色的瞳孔一点点吞噬掉周围的眼白,直到变成一只灯笼大的黑珠子,再一晃眼,那黑眼珠子中间竟生出棕黄色的一道,只有眼珠的五分之一大小,两头细中间粗,形状如梭子,看得人头皮发麻。师弟不由地咽了口吐沫,眼前忽地一暗,人就只想往河里栽。
冷板凳忙扶住他,匕首飞快在自己手掌上一划,握成拳头,滴在师弟的伤口上,待那伤口里的黑血都吐干净,开始往外冒红血的时候,冷板凳抽出一管绷带熟练地开始包扎。师弟看着看着,虚弱地笑了笑:“小师傅,你这血都快赶上我师哥了……该不会,你的手艺……也是用毒吧?”说着,又看了眼蛇头上乌黑的鳞片:“才一根指头,就毒死这么大一条毒蛇……就是我师哥也不敢打包票能做到,小师傅,你在你们……师门里,佣金肯定是最高的吧?”
冷板凳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道:“什么佣金?”
“就是跑腿费啊……小师傅,这次的活儿,你们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