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樨看着床上装睡的沈幼青,甚感怀疑。
这位大小姐自从两日前落了水,感了风寒之后就变得不正常了。
“小姐,您已经抄了几十分家训了,还要抄?”
“对,玉樨,再去帮我拿点纸。”
沈幼青奋笔疾书,床上的小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堆宣纸,每一张纸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沈家家训。
两日前,她二姐沈幼芙和安慧儿双双落水之后,沈幼青也主动跳下去了,奸计得逞的后果就是她染上了风寒。
其实这倒也是不错,既免了每日的请安,也省的外人来打扰,只是离京的日程被推后了。
从她醒过来时,就吩咐玉樨搬了炕桌到床上,又拿了文房四宝,一遍一遍的开始抄写沈家家训,吵到第十遍的时候,她已经能背诵下来。
玉樨拿来了纸,便又问:“小姐,您写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啊?”
沈幼青蹲在桌旁,全无大家闺秀的样子,尽管这样,她还笑得灿烂:“总能用上的。”
她“害的”沈幼芙和安慧儿落水,家训怎么说都是要抄个几百遍的吧。
“小姐,世子爷过来了。”
“萧琅?他来做什么?”沈幼青有些纳闷,莫非他也是听到了风声,过来质问她的?
玉樨拿来了外衣,披在沈幼青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沈幼青起身下了床,把衣裳穿妥当,看得玉樨直发愣。
“让世子爷进来吧。”
“啊,是是。”玉樨低头思索着走出了内室,不见她家这位大小姐这么配合过呀……
萧琅走进来的时候,沈幼青正在沏茶,他见到这样的沈幼青,分外新奇,“想不到四小姐也有如此文静的时候,茶香浓郁,是壶好茶……今儿个倒是咱们来得巧了。”
沈幼青抬头,一时发怔,除了萧琅那张笑得如花似玉的脸,竟还有另外一个,温润如玉,眉眼俊朗,神秘兮兮的宁王:萧晏。
“四小姐,不打算行礼吗?”萧琅率先坐下,拿起一只茶杯把玩起来。
沈幼青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为萧晏斟茶,“不知王爷来此是为何?”
“还有我。”萧琅把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眼神中尽是不满。
沈幼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忍住笑意,给他倒了茶,复又看向萧晏,只一瞬便转移了目光,随即就听他开口道:“听闻四小姐昨日落了水,现在可好些了?”
这句话,温和轻缓,透露着关心,却让沈幼青不寒而栗,这样的问候她消受的起吗,那不是萧琅也不是卢垣,而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又几番捉弄于她的人,这种情况让她不得不谨慎起来。
“十七叔问你话,你没听见?”
听见萧琅狗腿的提醒,沈幼青立刻回答:“有劳王爷费心,早已无碍,只是母亲管得严,不让我出门罢了。”
萧琅那句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却是将沈幼青拉到了他那一辈儿,沈幼青直接成了萧晏的侄女,侄女如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他这个“十七叔”应该也会看在侄子的份儿上尽量宽恕吧……
沈幼青暗暗赞赏萧琅,心里又打着如意算盘……
“你怎么会落水啊?听说安尚书的千金和你二姐也落水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不成你们相约去护城河游水……”
萧琅讥笑,完全没有在意沈幼青。
沈幼青瞪了他一眼,也正巧让他看到,破天荒的这次没有再取笑她。
“这个……”
沈幼青支吾着看了看上座的萧晏,他面带笑容,淡淡的一丝微笑,仿佛有令人镇定下来的作用,沈幼青也为这怪异的感觉所愣怔,正当此时,一缕青烟从花架后飘来,清雅的香气沁人心神。
果然,还是这檀香的镇定作用……
“四小姐请讲。”萧晏给她比了个手势,看神情大概也是比较好奇。
宁王都表示好奇了,沈幼青也只有顺从的回答。
“我们一起去护城河边,准备放一盏花灯,可谁知游人太多,安小姐被人挤了一下,脚下没踩稳,便一头扎进了护城河,慌乱之中,错手拉了二姐,她们两个掉进水里之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失足摔了下去……我听母亲说,二姐姐会游泳,所以就游去救安小姐,谁知,安小姐扑腾的厉害,我拉不动她……”
沈幼青基本符实的讲述了当时的情况,话音未落,便有一人影翩然而至。
“这位就是安尚书的千金吧?”
安慧儿闯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萧琅这个混世魔王会在这里,只一心想要找沈幼青报仇;可进门之后才发现,不光萧琅在这儿,中堂上座还有一人,眉眼似画,清雅绝尘,谪仙人一般的气度。
“世,世子爷。”
沈幼青直视着她的目光,却发现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位座上宾吸引了,两眼放光,但神情却十分呆滞。
这让沈幼青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宁远城,隔壁家大福看见肉的时候就是安慧儿现在这副样子。
“在笑什么?”
萧琅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沈幼青便和他说了,没想到萧琅却问:“大福是谁?”
沈幼青想了想,极小声的说道:“大福是条狗。”
萧琅先是无动于衷,随即看了看安慧儿,猛然大笑,惹得安慧儿看了过来。
没想到萧琅丝毫不掩饰,反而笑得更厉害,搂着沈幼青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他倒是很开心,沈幼青却有些尴尬,尤其,安慧儿那道目光简直像要把她杀了……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