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正源离开后,苏老摇了摇头:“这个老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心眼这么小,一点都没有长辈应该有的样子。”
候老冷笑一声:“他什么时候变过,不一直是这个样子,心眼小的不行,当初闫老还没有退下来的时候,不知有多拽呢!也就这几年,看起来不那么耀武扬威了。”
“好了,老候你也少说两句,别因为他坏了心情。”蒋卫文笑着劝了起来,到底是一个圏子的,卢正源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看在他老师的面子上,搞得水火不容也不好。
既然蒋卫文这么说了,大家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看向桌上的宣德炉。
苏老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问道:“小孟啊,不知道这座宣德炉你有没有出手的想法?”
孟子涛到底是自己喜话道:“我说老苏,你这话问也是白问,打个比方,如果你有这么一座宣德炉,你会想要转手吗?”
苏老苦笑一声:“是呀,换我我也不会转手,看来我要想得到一座真正的宣德炉的愿望,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达成了。”
苏老说的可怜,但孟子涛可不敢接话,他太清楚这行之中一些老前辈的狡猾了,往往他们想要得到一件东西,虽说不是无所不用其极吧,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因为价码公正,也不好说什么。如果自己接话,完全有可能踏入一个圈套,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少开口为妙。
苏老见孟子涛不为所动,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之色,随即说道:“小孟,东西你还是收起来吧,再看下去,我们都没有心思再谈其它事情了。”
孟子涛笑着说了声好,之后就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神情之中,把宣德炉收起来交给大军。
“好了。”蒋卫文拍了拍手:“大家也一饱眼福了,咱们还是来说说这对转心瓶吧。小孟,你对这对转心瓶有什么评价?”
孟子涛向大家拱了拱手客气了一番后,这才说道:“我觉得这对乾隆时期的转心瓶之中,有一件是仿作。”
大家都点了点头,因为这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看法,原因就是因为转心瓶的工艺太过复杂,每一个部件尺寸都要经过精心计算,还要特别注意烧造时的温度火候控制,一旦出现少许变形便会使整器的制造前功尽弃。
虽然不能说一定不能制成一对一模一样的转心瓶,但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特别是在乾隆朝刚刚发明转心瓶,工艺还不是很娴熟的情况下。
要知道,唐英当初因为工艺困难,曾在奏折中称:“奴才又新拟得夹层玲珑交泰瓶等共九种,谨恭折送京呈进。其新拟各种系奴才愚昧之见,自行拟造,恐未合适,且工料不无过费,故未敢多造。伏祈皇上教导改正,以便钦遵再行成对烧造。”
而乾隆皇帝见到这些奇巧之作后,未加赞美也未加批评,而是在唐英的奏折上批复:“不必照随常瓷器一样多烧,嗣后按节进十数件。”
可见,连乾隆皇帝也觉得其工艺过于复杂、费工,想想其难度之大。
“那你觉得哪一件有问题呢?”蒋卫文询问道。
孟子涛指着右边的那只转心瓶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这一件有问题。”
苏老对孟子涛给出的答案相当意外,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右边的都要比左边的更加出色,看起来更符合当时御窑厂的风格,但偏偏孟子涛说它有问题,不得不说太出乎意料了,同时也分外好奇孟子涛为什么会有这个判断。
“小孟,你为什么认为这件是仿品,这件反而是真品呢?”
孟子涛微微一笑,见在座的几位前辈中,有至少一半的脸上都流露出不解之色,他便解释起来。
“可能大家觉得这件转心瓶更像是真品,但我认为不是这样,至于其中缘由,咱们从转心瓶的制作流程说起。制作这样一件转心瓶是极其复杂的,制作流程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一是先制内瓶部分;二是再制外瓶,需分二截烧制,口颈一截,肩腹一截。”
“最后再将内瓶与外瓶组合在一起再次烧制,预先在外瓶的器底内,作好套合榫心的小柱纽,把内瓶套在榫心里,最后再把外瓶的口颈和肩腹两截粘合。如何粘合与固定,非常关键。大家应该可以注意到,在此瓶肩腹连接处,那道肩部的棱线非常圆鼓,虽然以泥金描饰过,但二者粘合应是用低温釉连烧在一起的……”
听到这里,候老双手一拍:“明白了,右边这只瓶子的工艺不对,不是乾隆时期应该有的水平。咱们现在虽然已经推断出制作流程,但还是搞不清楚,在将二截粘合二次入窑时,如何掌握温度高低而不破坏内瓶的粉彩部分。而制作都也没有破解出这个工艺,所以采取了和原工艺不同的方法。”
听了候老这番话,苏老等人也都反应过来,再仔细上前观察,果然发现了两者之间工艺的不同,以他们对转心瓶的了解,右边的明显是有问题的。
蒋卫文说道:“事实上,以转心瓶的工艺就能推断,有品相不完美的成本在当时是很正常的现象,以品相来判断真伪,就有些唯心主义了。”
苏老不由点了点头,感慨道:“老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咱们这些老家伙,确实应该退位喽。”
孟子涛连忙说道:“苏老,您这话就说错了,老话还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而且我有今天这个水平,也是我师傅教的好,要没有他的悉心教导,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