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隅原以为莫之衍体内既然有鲛人的血脉,现在这些鲛人的特性也在慢慢显现出来,这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莫之衍只有在心底里接受这件事,就会变得好过。
可这样的想法,没维持多久,程隅就万分希望莫之衍还是别成为鲛人的好。
不够短短几日,莫之衍这鲛人身就给他带来的极大的伤害。不但让他身上的灵气大减,浑身的气息也很不稳定。而且他的身体还一度僵硬成冰,无法动弹。
那鱼尾上满满的鳞片几乎都成了倒刺,变得脆弱而尖利,只要莫之衍微微动弹,就会大片大片的脱落。石床上已经堆了一层的晶莹剔透,极是刺眼。
莫之衍说过,这掉落鱼鳞就等于是对鲛人的凌迟之刑,他现在便是时时刻刻在经受这种折磨。
可他却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只是精神开始不济,整日里昏昏欲睡。
程隅焦急,可她也不知道莫之衍这究竟是怎么了,只能不住的给莫之衍撒上止血丹,给他喂玉莲凝露,希望能减缓他的疼痛,可是这效果微乎其微。莫之衍身体开始忽冷忽热,偶尔还带着无法控制的抽搐。
程隅一直给他输入灵气,引导那些混乱的气息有序的游走他的全身。也只有在这个时刻,莫之衍的紧蹙的眉头会微微松缓。
如此又过了三日,莫之衍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对着程隅绽放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程隅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虚弱的样子,忙又给他服下了一颗上品丹药,道:“你觉得好些了没有?”
莫之衍点点头:“没事,这些都是正常。”
“什么正常,我从来没有听说鲛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程隅摇头。
“鲛人是不会,可我不是生来就是鲛人。我只不过是血脉觉醒。”莫之衍道。
闻言,程隅蹙眉,这血脉觉醒分了好多种,其中一种便是妖修与人修所生的孩子,他们出生时,妖修血脉多半会隐藏在体内,等到一定的年纪之后,体内存在的妖修血脉觉醒,到那时妖修血脉和人修血脉之间定然会相互抗争,若是不能成功觉醒,那这血脉便会彻底消亡,轻者修为大跌,重者性命堪忧。
可这样的过程极其凶险,大多修士都是死在这两种血脉碰撞的折磨下。是以整个天楚极少有听说什么血脉觉醒的修士。
“莫之衍,这样下去不行,你可有办法处理眼下的危机。”
莫之衍双眼已是迷离,只听他道:“石床上有一传音螺,你用灵力敲击几下……”话未说完,就已经合上了眼。
闻言,程隅连忙照做,很快就在石床的一角找到了那传音螺,按照莫之衍所说凝起灵力就敲击了三下。
‘砰、砰、砰’三声清脆悦耳,传音螺在掌心发亮,整个升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只听传音螺里面传来一声威严而焦急的声音:“衍儿,你现在哪?还有十日便是月虚之日,你再不回来就会没命了!”
闻言,程隅心中一颤,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传音螺忽得一暗,里面说话声渐渐小去,程隅连忙出声:“前辈?”
下一刻,传音螺猛然掉落在地,碎成两半。
“怎么会这样?”程隅捡起海螺,可惜上面的灵气全无,竟已成为废品。
“莫之衍,他说让你回去,回哪里去?”程隅来到莫之衍身边,却见他已陷入晕厥,没法回答她的话。
程隅急的在石床边徘徊:“回去?莫之衍能回哪里去,对了,鲛人族!”
可她哪里知道鲛人族藏身在何处?
程隅心中急切,离那所谓的月虚只有不到十日时间,不管那日子究竟是什么,她都不能当那修士是戏言,否则岂不是误了莫之衍的性命。她得想办法送莫之衍回鲛人族才行。
对了,伽阑!
她能想到的鲛人就只有伽阑了,不管他们有什么过节,一定要让伽阑带莫之衍回鲛人族。
程隅替莫之衍收拾了房间里的东西,取过一件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连忙出了莫秦院,运起向上跃起。
穿过了莫之衍设下的禁制,下一刻就浮出了海面。
也就在此时,莫之衍蔚蓝的鱼尾变回了双腿,额头上的两只白色菱角也慢慢隐去。莫之衍缓缓的睁开双眼,轻声:“你,要带我去哪?”
“去找伽阑,希望他还在天幽湖!”程隅看着莫之衍的腿也松了一口气,要不然在天幽湖上遇到那么多修士,岂不是很快就揭穿了莫之衍的秘密。
莫之衍无力说话,依靠在程隅肩膀处闭目凝神。
程隅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在不断减弱。当下不再耽搁,辨认了方向,快速的向天幽湖行去。
三个时辰之后,程隅终于赶到了天幽湖。天幽湖上早不复当日那般的喧嚣,而是一片死寂!
放眼望去,眼前的这一幕让程隅很是震惊,她哪里是来到了天幽湖,应该是一处修罗地狱。
只见整个天幽湖上浮着满满的尸体,这些尸体有人修也有海妖,且全部都被冰封在湖面中央。有的修士半个身子直挺挺的插在天幽湖之间,更有修士面无全非,身边围绕的是一堆死去的海妖尸体。
湖面上到处的残肢断臂,饶是程隅见识过许多的生死之地,也不觉想要做呕。
看着那些面目狰狞惊恐的修士脸庞,程隅叹息一声,只觉整个天幽湖上到处都是怨气,久久不散。
程隅扶着莫之衍落在天幽湖边,一边默念息魂篇,一边施展灵力打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