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云妤扭头便见蒋安康正端着一只碗站在不远处。
蒋安康看着蒋安平的动作紧皱起了眉,自己的弟弟他又如何不知其性,看他刚才的表情,蒋安康便将他心里的想法猜了个大概。
正欲再说什么,屋内突然穿出一阵咳嗽声。
再次看了眼蒋安平,蒋安康直接绕过两人进了屋内。
收回手中的灵气,月云妤瞥了眼蒋安平,也跟着蒋安康进了屋内。
房梁上垂下的薄草席已经被蒋安康掀了起来,其内的场景一目了然。
铺满干草的木床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不停的咳嗽着。
蒋安康一手将老人扶起,一手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口中道:“爹,来先把药喝了,晚上做了些白米稀粥,我已经帮您盛了一碗,喝了药,待会儿便给您端来。”
“好。”老人轻点了点头,声音暗哑不已,好似在大声一些喉咙便会破开。
从那老人身上,月云妤依稀看到了蒋承德的影子,只是再也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此时看来,不过就是一个一只脚踏进了棺材的枯槁老人。
月云妤站的较远,加之蒋安康扶着蒋承德喂药将他大部分视线挡住。
待蒋安康喂完药起身,蒋承德才看到月云妤。
“妤,妤儿?咳咳咳……”乍一看到月云妤,蒋承德不免有些激动,一时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那已经下咽的药汁似都咳了些出来。
蒋安康见此,赶紧上前轻拍起蒋承德的背。
看着蒋承德这模样,月云妤轻叹,向着床边走了几步,以免蒋承德看得吃力。
见月云妤靠近,蒋承德总算止住了咳嗽,脸上扯出一丝苍白的笑意:“妤儿怎么回来了?这些年一人在外,苦了你了。”
看着蒋承德那略带关心的眼神,月云妤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便只是看着蒋承德点了点头。
看月云妤如此,蒋承德轻叹一声,只觉月云妤定还是在气愤他当初强行送她进宫之时,想了想。只好转开话题:“妤儿多日未回,可要去看看你母亲?”
“母亲?”月云妤一愣,这才想起来进屋许久还未见到林月娇,轻点了点头,月云妤问道:“母亲现在何处?”
“在.........”蒋承德说着皱了皱眉。似有些为难。
月云妤见此,疑惑问道:“怎么了?”
蒋承德摇摇头,面带苦笑道:“你母亲在县城内,你若要看她,便去县城霍家吧。”
“霍家?”月云妤皱了皱眉,没明白蒋承德的意思,这霍家是哪家?
见月云妤疑惑,蒋承德解释道:“当年我们被圣上遣回林安,那浮岩城城主职位便也丢了,咳咳.........”蒋承德话还未说完。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蒋安康见此,轻拍着蒋承德的背,接口道:“我们回来之后,本来靠在那些年存下的家产倒也衣食无忧了,只是回来之后才发现县内一些在京都有关系的商人,打听到了我们家的情况,便私下将财物给瓜分了,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迁至乡下,三娘她,她被县城内新起的商家。霍家大少爷看中,所以便..........”
听蒋安康的意思,月云妤是明白了,看来林月娇是改嫁了。
当初自己离家之时十四岁。林月娇还未满三十,算起来,蒋承德足足比林月娇大了十几岁,家中落魄,林月娇改嫁再是正常不过。
对于林月娇的做法,月云妤不说好与不好。只是平常心态。
看来,对于蒋家,她确实没有以往执着了,若是在第一次下山之时遇上林月娇改嫁,只怕她还会觉得心伤。
见月云妤听完之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蒋安康才反应过来,这个妹妹确实已经对蒋家没有什么在乎之心了。
看着老态龙钟的蒋承德,月云妤沉默了片刻,问道:“当年是因为我,你们才落到如此地步,你们可曾恨我?”
蒋承德闻言,并未答话,只是垂下了头,似在想着什么。
月云妤见此也并未继续追问,抬头看向蒋安康道:“大夫人与二夫人呢?”
听着月云妤口中的称呼,蒋安康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除了之前在门口,月云妤唤了他与蒋安平一声哥以外,便再也没听到过月云妤喊他们,便是刚才蒋承德起身唤她,她也未曾唤蒋承德一声爹,说到林月娇,她也只是接了一句母亲。
“我娘与二娘都已经不在了,我娘在回林安县的路上便病死了,二娘是携带家中财物逃跑,被那些富商抓住,当场打死了。”
月云妤轻点了点头,蒋家算是彻底完了,只是,这又与她何干,若蒋承德与蒋安康等人不想着操控她的人生,那么她便不会坠崖,也不会入了寻南宗,后面的事情便不存在了,她也可以普普通通的过一生。
似想通了什么,蒋承德抬头看向月云妤道:“这么多年了,初时我是怪过你的,现在倒不觉得有什么,咳咳。”蒋承德说着又咳了两声,接着道:“能在入土之前见你一面,我也能走的安心了。”
月云妤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那唯利是图的蒋承德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半晌后,月云妤才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房间内一时陷入寂静,蒋安康突然起身,对着月云妤道:“我做的饭菜只怕要凉了,我先去端进来。”说完又转身看着蒋承德道:“爹,我先去端饭菜。”
“嗯。”蒋承德点点头。
蒋安康见此,站起身便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