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到底,谢毕也是强撑着而已。
流嫣轻轻的扫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看着围绕着一圈的太医童子们,忽地勾起唇角,一声轻笑:“怎么都退后了呢?为何不继续?是嫌我拿出的参赌之物上不得台面是吗?”
听得此话,黑大个暗暗低头,这招,太狠了,果然,此人不能得罪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黑大个心中有些庆幸,还好,先前,他偷偷的朝着流嫣递了一个信号,不然,此刻,怕是要一同遭殃了。
下一刻,又跳出一个人来,站在谢毕身前,硬装的硬气道:“这档籍乃是极重要之物,如何能参赌?你虽是新上任的首座,却也不能这般不懂规矩!”
一句话说完,男子也是心中一凛,没有办法,这个时候若是不站出来,日后谢毕必然与他闹掰不可。
此人,也曾经跟着谢桂之学医术,不过却没有谢毕在谢桂之面前得脸。
今日,在听到流嫣如此说之后,谢毕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也是无奈,不得不跳出来指责流嫣,毕竟这档籍是觉得不能有失的,这些是多少金钱也换不来的。
“规矩?你居然在跟我将规矩?什么是规矩?规矩就是见了本郡主这是这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如同街边乞丐一般嘛?规矩就是当着本官的面聚众赌博,将宫廷礼仪抛诸脑后吗?规矩就是仗着有几分才学便在这宫里混吃等死不学无术吗?若这就是你们的规矩,那本官告诉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可以拿着你们的档籍去内务府,然后销了你们的官级回自己府中继续做你们的公子哥,届时,你们手中的档籍便可以成为赌资了。”流嫣凌厉的说着,话语之间,不仅抬出了郡主的身份,还有她太医院首座大人的身份。
这一下,便有几个人腾的跪在地上,他们也是糊涂,居然跟着谢毕等人胡闹,这太医院不论是谁做主,与他们又有何干系?何必争做出头鸟呢?
流嫣此话说的不可谓不重,让一干人等霎时便了脸色,如今流嫣任太医院的首座,想要将他们撵回家去,简直易如反掌,可以说掌握这他们的生杀大权,此刻,容不得他们在继续跟着谢毕等人胡闹,他们是谢桂之的弟子亲信,但其余的,不过是从前的同僚。
看着跪地的几人,流嫣眼中也是冷冷的,谢毕有些恼怒的喊道:“一群废物,他还敢真个将你们撵出皇宫里不成,你们各个都是参加医术大赛胜出而进入太医院的勋贵,难道还能被他一个半路得势的女人吓怕了?
谢毕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说流嫣是半路得势,不过是在贬低他从前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江湖郎中罢了,即便侥幸获得医术大赛的魁首,但在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太医们眼中,是根本瞧不起江湖郎中的,即便她的名声已经传遍京都大街小巷,但那些,也不过是平头百姓没见过世面而已。
听得谢毕的挑唆,果然,有几人还在游移的,也立马挺起腰板,昂首挺胸的瞪着流嫣。
黑大个是率先服软的那一批,虽然如此跪下有些丢脸,但毕竟流嫣今时不同往日,是正经的郡主,又是直接管他们的首座,也不算难堪。
此刻,黑大个也不由得叹息,看来,这些人要倒大霉了。
果然下一刻,流嫣似是十分疑惑,轻声询问道:“勋贵?不知你们都是哪一个勋贵大家出身的呢?”
许是流嫣问的太过诚恳,这些人一下子就觉得流嫣是被自己镇住了,也难怪,这些市井刁民寒门子弟最是艳羡那些世家子弟,便在出身上就可以看得出贫贱,流嫣也不过是一时得势而已,日后,在朝中无人帮衬,也是个秃翅膀的鹰,飞不了多远。
“哼,我是孙家嫡孙孙尧。”
“我是张家嫡孙张音。”
“我是徐家嫡孙徐尚飞。”
...
这些闹事的,竟然各个都是世家出身的嫡系,身份自然是高贵的,但是,这些个所谓世家也多半是空壳子了,除了还顶着个世家的名头,怕是日子过得也极是清贫,不然,何以培养出这样一群废物?
流嫣认真聆听,他们没自报一个名号,流嫣便点了点头,极其认真,在他们都得意的将家门报完之后,心中便觉得,以流嫣这样出身寒门侥幸得势的人来说,他们这些在京都都算的上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是他高不可攀,不敢开罪的。
心中越想越是志得意满,觉得,流嫣定是退缩了,还不屑的瞥了瞥跪在地上首先服软的那些个同僚,极其愤慨。
但是下一刻,他们脸上得意的神色瞬间就僵住了。
随即由红变白,由白变绿,由绿变紫,最后又变白,这来来回回的,便是变脸的戏子也不过如此。
因为,流嫣听完他们汇报了自家的家门跟姓氏之后,下一刻,收起脸上认真聆听的表情,出手又快又准的将桌上一大堆档籍翻开,随即快速将先前自报家门洋洋得意的几人的档籍抽出,然后。
嗖!的一声,扔出了太医院的大门外。
随即转身,眼神之中满是凌厉之色,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谢毕,然后逐一指向先前闹事的人,除却已经跪在地上的几人外,几乎全部被点到了。
今日再场的,是除却年纪老迈的太医外的所有太医与童子,总共二十人之多,然后,流嫣这一指,便足足指了十三人,档籍扔出太医院大门外的,也正正好好是十三卷。
逐一指过后,流嫣便寒声道:“现在,即刻,拿着你们的档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