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一句“帝后离心”,也着实敲到了皇帝的痛处,让皇帝如何会想不到这些日子以来在朝堂之上发生的事,帝后离心,如何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如今,又有什么可以挽回?
流嫣不免有些心惊,这个一直不曾接触的舒雅公主,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饶莎长公主瞧不上皇后与镇国公一脉,落井下石还有情可原,她性子张扬狂傲,又爱好收集面首,从前没少被那些个老臣训斥与嫌恶,如今可算抓到镇国公的错处,她焉能放过,但舒雅公主,她与皇后素无恩怨,此刻,却也这般,便是别有用意了。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咔嚓”一声,那是青瓷杯盏坠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皇上愤怒的声音:“皇后果真精明的很啊!”
接着,便听见“噗通”一声,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均是跪地大呼“皇上息怒。”她二人虽然贵为公主,但即便如此,在帝王面前,她们也不过是一个略显得尊贵些的女子罢了,帝王雷霆震怒,她们也必须俯首跪地,也安圣心。
这个时候,流嫣已经到了近前,在不进去,也不好,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微臣流熏,拜见皇上。”流嫣的声音清冷,有一股让人镇定的魔力。
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微微对视了一眼,复又将头低下,没有理会流嫣。
而皇上则转身看向流嫣,声音依旧带着未消的怒意:“你来了,都起来吧。”
“是。”流嫣等人缓缓起身,又对着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各自行了个礼,二人轻轻点了点头,便一同站在皇帝身前,没有开口过多言语。
“大齐使者到京,昨日已经向朕递交了婚书,如今大齐国君病重,文颜的婚事也要加紧速度,皇后寿辰之后便与大齐使者一同回大齐,另择吉日成婚。你们三个,闲时也去看看文颜,帮她张罗张罗嫁妆,既然是我大雍的公主,即便嫁过去为皇妃,但也必然要极近隆重的,免得让人小觑了我大雍。”皇帝没有在提先前的事,而是谈起了文颜的婚事。
听的此话,流嫣心中又是一个激灵,不禁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三人,眼中闪过一道凌冽的寒意,这三日,已经是权利巅峰上的人物,满嘴的手足亲情,恩宠圣恩,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谋得自己的利益而出卖一个不相干的人。
可说到底,文颜却不是不相干的人,皇帝的庶妹,舒雅的亲妹,饶莎长公主的侄女,血浓于水的亲情,他们却对于文颜嫁到大齐,嫁给一个垂垂老矣,将死之人而这般冷漠,觉得理所应当,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嫁到异国他乡,帝王若驾崩,她便直接成了太妃,殉葬是必然之路,抑或是已完璧之身继续嫁给第二任国君,只是,不管如何,对于文颜,都是太过残忍的。
“是。”流嫣与舒雅饶莎两位公主一起点头应下,流嫣心中翻江倒海,她二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流露,对于文颜远嫁一事,完全不在意。
饶莎也就罢了,可舒雅可是文颜的亲姐!
猛的想起那一夜文颜在流嫣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伤心模样,她曾说过,她说知晓的,都是她的姐姐舒雅“偷偷”告诉他的。
舒雅,舒雅,果然不愧有经天纬地之才,算计人的本事当真高明,为达目的,亲妹都可算计。
“好了,姑姑,你与舒雅先回去歇着吧,真还有要事与流爱卿相谈。”皇帝似乎很是疲惫,想必昨夜镇国公在殿外跪了一夜,他在里面也是一夜未眠。
饶莎长公主与舒雅公主互相看了看,眼中带着一丝了然,随即恭敬的低头俯首,缓缓退下、
书房之中,仅剩下流嫣与皇帝,皇帝坐在了椅子上,斜睨着一侧脸色略有些苍白的流嫣,忽地轻笑道:“不必如此愤怒,朕知道你的心思,在这皇宫之中,真正对文颜的前程担忧的,也唯有你一人而已。”
冷不防的,皇帝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让流嫣颇为吃惊。
但此刻,皇帝脾气太过善变,流嫣不敢在此刻说错了话,只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缓声开口道:“文颜公主与微臣是知己之交。”
只一句话,便已能概括所有,有些话,无需多说,流嫣心中明白,皇帝心中亦明白。
“呵!你倒是直接!”皇帝微微挑了挑眉头,不置可否。
下一刻,脸色又转而怒色,先前才缓和的笑意又被寒霜所代替:“镇国公昨夜在怡心殿外跪了一夜,你可知道了?”
听的此话,流嫣急忙点了点头,来了这么一会儿,皇帝终于主动提起此事了。
“没错,微臣已经知晓了,望皇帝莫要动气,伤了龙体。”流嫣劝慰,语气和缓。
“你怎么看?”见着流嫣如此公事公办的态度,皇帝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由得故意难为流嫣。
果然,听得此话,流嫣一怔,但是片刻,便急忙拱手道:“镇国公乃是三朝元老,国之肱骨,对朝廷对社稷有大功绩,皇后娘娘位主中宫,尽职尽责,无甚大的错处,”话说到这,流嫣瞟了瞟皇帝,见皇帝面容不善,忙不迭的继续道:“但臣子就是臣子,不管有天大的功绩,也终究是臣,做臣子的便是有做臣子的本分,忠君是第一,下官虽然并不知晓这各种缘由,但镇国公毫不避讳的跪在怡心殿外一整夜最后昏迷被皇上送回了府上,便是让皇上背负上了不爱惜贤臣的骂名,这便不是臣子的本分了。”
听到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