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看到他那小心眼的样子,寒洲声音有点冷。人都去了,至于吗?
当然他们之间也没谈过婚前好友的话题,这个话题破坏性比较大,成熟的人都会回避。
“没什么,就是不爽!”老子不爽难道还要藏着掖着?老陈一甩筷子把一根芹菜丢在饭桌上。他本来想表现表现不爽的态度就完了,可是力度没控制好,芹菜落入了寒洲的碗里,溅出来的玉米粥斑斑点点地沾在湖蓝色的小衫上,很有渲染效果,这让寒洲很生气。
“你吃错药了吧!打了一上午游戏被子都不叠,除了自己拉的屎自己冲了,你还干什么了?”
这饭是没法吃了,老陈干脆把筷子拍在桌上,他必须表达出气愤至极的态度。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惯坏了,牙尖嘴利的,就欺负他嘴笨。
“别转移话题,你今天不对劲跟被子有什么关系?跟屎有什么关系?我死了你会这个样子吗?用你们单位小王的话说,别欺负老实人。你现在就在欺负人!”说完了,老陈想找根烟来助长点气势,可是想想家里的烟全让这个倒霉女人给送人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来人家说的有道理,女人不能惯的,像这样已经惯坏了的,矫正起来难度好像有点大。愤怒时候怎么办,他踢了下椅子,声效还算比较满意。
“不跟你这头驴计较!”寒洲说完,一推饭碗,也站了起来。小衫上的饭汤子看也没看,就去拽门口衣架上的外套,然后弯腰穿鞋,可能也是很气愤,手有点抖,动作不利索,穿不上来,就更气愤,干脆,套了双凉拖就开门。
看着门开了,老陈有点傻,这是要离家出走吗?从未有过啊!他赶紧快走两步,但还是记着说话的气势不能弱:“你要干吗去?离家出走?”
寒洲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尽量让声音放平,“我去办公室,明天有个会议发言,你把家收拾了。”
门关上,人走了。楼梯里响起她特有的节奏。
这女人就这么走了?老陈有点郁闷,看看饭桌就更郁闷,最不喜欢洗粥锅了,黏黏的。
“哎”,老陈叹了口气,也只能去收拾饭桌,一边收拾还一边往嘴里又塞了几口,其实他还没吃饱,但网络那头战友还等着,就不想耽误工夫了。他也知道刚才的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但心里确实不舒服发出来就发出来了。
那个良子也是可惜,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春风还在,人没了。老婆有点失常按说也正常,可是你别表现得那么明显吧!还是有点欺负人。
算了,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哀伤就让她去吧,发出来就好了。老婆哪点都好,就是这个情感细腻,泪点低,电视上的爱恨情仇也好像是她们家的事。等女儿长大了,一定不能学文科,就让她学化学,要不学医学也好,什么事情分解开了看得真真的,就没那么多托物言志,伤春悲秋了。
外面还很热,走得匆忙,没带伞,太阳把周围的东西都照得白亮亮的闪光。寒洲是真的要去办公室,也真的有材料要准备,但也是没必要这个时间就跑出来,有傍晚的一会工夫或者明天早上早点去也是可以应付得来的。她确实是想独自清净会儿,良子死了,生命中重要的一个人不在了,她想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老陈那头驴,从来就不懂得她的情感需要,就会破坏气氛,有时真是没法沟通。
良子死了,她也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人死了这个事实就像走着走着发现桥忽然断了让她难受。她想起他们同桌的时候,他故意捉弄她,惹得她不高兴。那时候还没有多少人在意愚人节,他就把她骗到操场上去,说早上升旗的时候国旗升颠倒了,还没多少人发现,但也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事儿。她被吓得一身冷汗,因为升旗这事儿是她负责的。她听了立马向操场跑去,而他在后面鬼笑。
他最爱看她气愤的、窘迫的、着急的样子,看的时候还有点无辜和小得意。所以和他同桌很倒霉。她找班主任调座位,但没成功,那家伙就更得意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那样子就是爱了,但彼此都不知道。
他对她好的时候也很多,她上医院针灸很费时间,他就借了自行车驮着她,她要在治疗室待半个多小时,他就在外面等着,然后再原路返回学校。她功课好,浪费得起时间,他功课不好,但为了她,也浪费得起时间。
放了假,彼此见不到了,就约好了中间来学校办事儿的时间。来了学校,空空荡荡,没几个人,就一会探头看看,一会探头看看,以为楼道里的声音是他。
原来那就是爱了,她那时真的不知道。但很确定的是她很珍惜他们的友谊,她不允许别人嘲笑他。他鼓起勇气表演了一个单口相声,她就在台下专注地听,给他最大的掌声。
后来,她考上了大学,良子在认真地补习,没时间逗乐了,知道的人都说他学习很拼命。
他也考上了,是个大专,但他来到了她所在的城市,两个人的学校有四里地这么远。小春春说,寒洲,他是为你才来的。她当时没接话,心里在问,是吗?
凡是涉及到未来,她都要问,是吗?可能吗?
在这方面她实在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