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太守府。
“母亲大人,刘璋自南中平乱后,声望大涨,不止商贾世家景从,如今益州上下,乃至各郡县,皆纷纷投效,我等该何去何从?”张鲁见了刚从绵竹回来的卢氏,不由得就问道。
“我儿勿慌,且静观其变就是。刘璋南中平乱大胜,虽是声望大涨,不过也给监军大人更多了些底气,让监军大人更有意前进一步。监军大人不是刚刚给马腾派了使者吗,监军大人在图谋大动作,我等只管耐心等着就是。”
“大动作?什么大动作?”
“这个具体详情,就连我也不甚了了。不过,刘焉老儿如今正大兴土木,大造乘舆车辇,称帝之日不远矣。刘焉要称帝,必先在北边先搅动一番,或者使朝廷混乱,无暇他顾,或者北上讨平李、郭等逆贼,总之会有大动作。想必遣人联络马腾,也是为此而来。”
“母亲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刚刚,州衙还行文过来,征调了不少工匠,却原来是为了这事。就不知,这刘焉何时称帝,若是去长安当皇帝倒没什么,若是蜀中又多一个皇帝,于我教却是无甚好处,大大的不利。”
“放心吧,此事我早有筹划。明年就是刘焉老儿六十大寿,想来大概就在寿诞前后。刘焉老儿的问题不大,关键还是刘璋。如今刘璋小儿羽翼已丰,又有世家等趋炎附势,不太好对付了。”
“刘璋小儿甚是能蛊惑人心,如今蜀地多已附逆于他,就连我汉中的教众都有慕浮华而动摇者,长此以往,于我教甚为不利。”张鲁很是忧虑。
卢夫人思索一会才说道:“自儒道大昌,我道教逐渐式微。高祖开国时,以无为而治,历经文景等帝,是以大治。及到武帝尚武,又有董贼(董仲舒)撺掇,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使我教由庙堂而入山野,天下不复见治矣。
今天下方乱,正是我教复出之机,而蜀地民风淳朴,易守难攻,天下形胜之地,人杰地灵之所,正该是我教昌盛之所在。
道祖曰: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使夫智者弗敢为,为无为,则无不治。
圣人之治,即让百姓无争,无饥,无欲,无求,如此即便有一二图谋不轨之人,也没有了用武之地,不敢随便就起了歪心思。这样才能天下大治。如今刘璋反其道而行之,挑起民争,激发人之yù_wàng,我还真看不清他的路数。道祖是以无为求大治,我想刘璋大概想要用无不为来求大治。既然是无不为,他需要做的事情就会很多,我等先观察观察再说。”
卢夫人的话让张鲁不禁皱眉思索起来,而张卫则直接问了出来。
“无不为?”
“嗯。无为并不是无所作为,而是使得万事万物,皆能顺应天道,然后顺其自然。因其自然,是以无需作为,无需强求,无需干预。人无贤愚美丑,物无贵贱高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小国寡民,吃穿不愁,是为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蜀地最宜。
国大不能达,民多烦恼多。
无不为则是,驱民以利,役民以法,妄图面面俱到,无事不管无事不规矩。然则,利多纷争,法必繁杂,如此,则政务愈来愈繁重,矛盾也愈来愈多,终有不可恃之日。儒家试图以中庸而化之,亦力有不逮,更遑论刘璋。
人力毕竟有穷时,难有无不为之处。”
“母亲大人说的甚是。那些儒生士子,先是以为用仁义礼智信,用lún_lǐ纲常,用中庸之道,就天下太平了,最后还不是要靠法家的刑罚森严来威嚇,靠兵家的铁血刀剑来镇压,没了这些,朝廷早就亡了无数次了。论到治民理世,还要看我教。至于刘璋小儿,虽然也是花样翻新,但万变不离其宗,跟那些腐儒也相差无几,没甚两样。”
“此时定论,为时尚早。不过,刘璋竖子,终究是个祸害,其新政也开始呈蔓延荼毒之势,想来以后他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不会越来越少。哼,想要无不为,只能是天下皆敌,取死之道。”
被卢夫人断言的,即将天下皆敌的刘璋,正在应付自己的头号天敌,阿奴。
“阿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看到阿奴少有的梨花带雨,刘璋感觉很惊讶,在成都有人敢欺负阿奴?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吧,即便不考虑自己的面子问题,阿奴也不是个随便任人欺负的主儿,西凉小魔女都难从她手里讨得了好去,谁有这么大能耐,能欺负得了当代祝融?
“呜呜,哥哥,我不想做针线,你看看我手上都扎了好几个窟窿。”
刘璋急忙拉过阿奴的小手,可不是嘛,“不做就不做,谁让你去做针线了,衣服破了,拿到外面缝补一下就可以,何必自己亲自动手。还疼不疼?”
刘璋正在想办法哄阿奴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做针线,不会女红,怎么给人家做儿媳,怎么伺候夫君?”
刘璋扭头一看,竟然是费氏。“母亲大人,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不通知孩儿一声?”
阿奴一看到费氏,则立即吓得躲到了刘璋身后。
“哼,你天天跑得不着家,我到哪里找你,我只能去找这个小丫头了。老的指望不住,我就只能指望你这个小的了,小的不在,我当然要找这个丫头片子。再说了,明年你们就要大婚了,这丫头什么都还不会,以后怎么当家理事,怎么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