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白的到来对于后土来说,在情理之中的事,却是意料之外的快。
“月白”
就在他还在思索着是该叫她魅姬还是后土的时候,她先开口叫了他,那么自然,那么随意,语气都还带着点俏皮,就好像他们之间一如从前,不曾隔着千年时光,不曾各自以命相搏,刀剑相向。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果他还想要维持这份情谊,就什么都不要问,什么不该提的就不要再提。
“你的东西”凌月白摊开手掌,手心里是那枚鬼玺。
“查了一百年,也没有查到什么吧”后土故作轻松的笑笑从他手中接过。
他没有忽略她眼中稍闪即逝的哀伤,当初灭了千小白的时候就该把这鬼玺送回来的,只不过仙界的人怕这鬼玺中另有秘密所以放在天界探寻了百年都没查出来什么端倪,才准许还回给鬼君。
只是他不明白她的哀伤是为了谁,是为了一千两百年前,还是一百年前,可能都有,也可能都没有。
如今的她已是一界之主,他是天界仙君,当初一起闯虚无幻境的交情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还能剩下几分,谁也不清楚。
天下间能有几人知道,妖君杀尽天,魔君冷水幽,仙界四仙君,和眼前这个冥界至尊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也曾把酒言欢,也曾对月喧言。
那样别致惬意的日子,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美好的记忆也是剜心的利刃。
“为了帮我这鬼玺能够凝练成功,你们七个费了多大的功夫啊,水幽还差点死在混元魔尊的手下”这是他们友谊的见证,那时候他们不会想到会有如今的尴尬局面吧,七个人,只剩三个了。
凌月白看着轮回盘摇摇头,不去想那遥远的事情“你在这幽冥涧过的还好么?”
“我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挺好”
不管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它就是她此刻的心情,这不见天日的幽冥涧,早已经磨平了她所有的菱角和刺。
“姐姐,姐姐”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
“白儿,殿下有客人,你不能过去,我们去奈何桥玩儿好不好”
谢必安拦住一个小小的人儿,蹲下身子耐心的说着,然后抱着她准备离开,生怕她一不小心冲撞了仙君。
“等等,抱她过来”凌月来突然出声让谢必安身子一僵,没来得及说话,怀中一轻,白儿已经落在了凌月白手中。
后土苦笑一声,眼睛里满是辛酸和失望。
“小白还在世时,受了重伤魂魄离体到了我这幽冥涧,最喜欢的就是呆在奈何桥上看着来往的鬼魂,白儿转世的时候沾染了她的气息,所以眉宇间有几分相似而已,况且,她是在小白死后才出生的,莫不是你以为我还能有本事让她复活?”
后土的话半是解释,半是嘲讽,她知道她是在怨他,可是他能说什么呢,要恨他也好,怨他也摆,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怀里的孩子睁大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那清澈的眸子像极了连澈记忆中的千小白,干净的可怕,传说越是内心挣扎的人,越见不得这样的眸子,因为它可以看到你的内心,难道他现在心意不在如从前了么?竟然不敢直视这双眼睛。
“哥哥,花花”
白儿笑着把一朵彼岸花举到凌月白跟前,鲜红的颜色再配上天真的神情,让他的心莫名平静了下来。
他刚刚查探她的时候,发现她周身经脉受阻导致心智不全,在世的时候应该是个痴儿,想来应该是她沾染了千小白气息的关系,千小白的气息跟她融为一体的话,千小白一死气息消散,她也就少了一些东西,灵魂不全。
她的存在不能证明千小白还留存着,而是证明千小白已经真正的消散了。
“白儿活着的时候,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智力不全,被家人抛弃,死在冰天雪地里,我用了几十年才勉强修补好她受损的灵魂,在过几年就可以转世投胎了后土慢悠悠的说着,从凌月白手里接过白儿让谢必安抱走。
“哥哥,花~花”
临走前白儿还是举着手里的彼岸花想送给凌月白。
他想伸手去接的时候,谢必安已经抱着她离开了。
离开幽冥涧的时他问后土想不想离开幽冥涧,后土说,她早已经没有了ròu_tǐ,不然也不能呆在幽冥涧执掌阴司。
她问他,如今的她还能去哪儿?
十年后
化仙门一如既往的祥和安宁,弟子们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讨论心得心法,或论剑,或谈说药理,四大长老看到沉月呈上的丹药,止不住的点头,尤其是北长老一张老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丫头炼丹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一批的丹药他完全是放开手让她自己做的,没想到质量都还不错。
“这么说,这天元丹师父以后就可以放手的交给月儿来做了”沉月很开心能得到肯定,她刻苦专研药理多年总算有所成效了。
“这是自然,你能帮为师分担一点为师也很开心啊”北长老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徒如此,他怎么能不开心啊。
“那我拿两颗去给白儿,她身子骨弱,这天元丹再好不过了”
原本融洽的气氛在沉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消失殆尽,沉月感觉到不对劲才哑然刚刚一时高兴说错了话。
白儿是尊上三年前带回来的孩子,要说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能被尊上那么护着让人惊讶不满的话,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她的容貌,长的太像千小白了,尽管最后证明她跟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