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研会地点设在县二中,与会人员是县教研员和各初中全体语文老师,听说还聘请了几位专家型的老师客串。柳云夕简单地记录了一下这学期的各类赛事和教研日要务,就关起记录本,拿出语文书备起课来。不管是从教最初,还是已经有了六年教龄的现在,她的每一节课都要精心准备,而且,她从来不用以前的教案与课件。如果她的课没备好,她宁愿让学生自习也不会随便敷衍。有时她备一个课时可能会花掉几个课时的时间,她不厌不烦,反而乐在其中。所以,只要她站到讲台上,不管上哪一课,她都可以丢开书本。这是学生最佩服她的一点,久而久之,她的学生也受她影响,做事认真负责起来。这应该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潜移默化作用?

柳云夕不明白,每一个地方都在喊“课改”,每一所学校都在喊“课改”,好像课改就是在课堂上,在一线老师身上。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你方唱罢我登台,这个喊“高效课堂”那个喊“有效教学”,这个有独门秘籍,那个有镇山之宝,不知不觉这一喊就喊掉几个小时,他们不知道这几个小时对于一线老师有多么重要。语文老师可以仔细地改十几本作文,数学老师可以安静地研究几道难题,英语老师可以好好地备一堂课。那个最初喊出“课改”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他一声令下,一线老师就深陷火坑苦不堪言疲于奔命?他更想不到现在的课堂已经偏离他的初衷面目全非了?

大家都一窝蜂地响应“课改”,绞尽脑汁让自己的课堂活泼热闹,然后美美地冠以“生本课堂”“学本课堂”,然后心安理得地给自己封号“走在改革的最前沿”。她听过很多名师的课,也听过很多人评论名师的课。奇怪的是,她与他们的看法总是相反,凡是他们认为很好的课,她都不敢苟同,凡是他们批得一无是处的课,她反而欣赏肯定。久而久之,她摸出了一条规律,那就是好课的标准是课堂要热闹,学生要积极,老师要少讲。她真不明白,课堂上老师不讲,学生何以学习?尤其是那些逻辑推理较强的科目,老师不但要讲,还要一遍遍反复地讲,直到学生真正弄清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为止。他们大喊“要把课堂还给学生”,然后就禁止老师讲,以为老师不讲课堂就是学生的。实在是因为他们不敢讲罢?因为一开口学生就会打瞌睡,一打瞌睡讲者就会尴尬无措。柳云夕曾经搭班的一个数学老师很优秀,班级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但是他每一节课都是满满地讲下来,从头讲到尾,课堂笑声不断,不知不觉下课铃声就响了,可没有一个学生提醒老师下课了。像他这样的老师可能也只有英才才懂得欣赏与重用了。

孔子说:“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说明教育对象是千差万别不是一个模板打印出来的,教育方法与方式也应该是针对不同的教育对象而有差异的。再者,讲授者也是活生生的有差异的个体。可有意思的是,一些人硬是搞出了一套地方模式,然后全国推广,一窝蜂学习效仿。甚至还要把老师之前的做法全盘否定,要老师进到这个格子里,入到那个方框里。更有甚者,谁也不效仿,自己关起门来另搞一套,名曰“xx特色”。柳云夕实在有些迷茫,本来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怎么搞得跟研发高科技一样,那么复杂那么高深。说来滑稽,她从教三年,从来不看有关教育方面的专著,她只认定做一个让学生喜欢乐意亲近的老师,如果忽视自己每天面对交流的对象,整天抱着别人的所谓经验权威,谈起来头头是道,理论一大堆,实际一操作,才发现那些终归是别人的风格,硬搬不得。所以,柳云夕从来不信仰权威,她坚信,别人有别人的风格与作派,她有她的特色与方法,不管怎么做,学生喜欢乐意接受,最愿意上她的课,她就成功了。

有意思的是,某些领导专家一上台就大讲特讲上课艺术,可自己一个讲座却枯燥乏味,他(她)倒忘了这些风尘仆仆赶来听他(她)讲座的也是学生,这也是一节庞大的课堂,他(她)口中的什么“生本”“学本”此时在面对这么一大群成人学生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管自己口若悬河一吐为快。现在那个在台上声情并茂唾沫横飞的专家,难道看不出下面的学生昏昏欲睡思想游离了吗?“生本”在哪里?“学本”又在哪里?

看着他,柳云夕不由得想到了英才的毛翰江校长。毛校长虽然从来没有做过讲座,也没做出影响很大的成功案例,更没有著书立传,但他是真正懂教育的专家。柳云夕认为。

她瞟一眼旁边的乔以安,他恰好也在看她,她连忙躲开他的眼睛。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拼全力要进光华,不然——“诶,你那朋友李梦冉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他凑过来低声问。“什么事啊?”她有些迷糊。“学生离家出走啊。”“哦,第二天就找到了,他跑到乡下奶奶家了。”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又让柳云夕心头一动,不觉再次朝他看过去,他好像看透她心思一样,冲她眨眨眼,笑着说:“怎么?又感动了,快说谢谢啊,说一百个才行。”她乐了,拿笔在记录本上飞快地写上“100个谢谢”递过去,他看后鼻子“哼”一下,也拿笔刷刷写起来,递过来一看,柳云夕的脸又一次红到了脖子根,关起本子再不理他。乔以安心里那个乐啊,比中五百万彩票还要甜蜜满足。

他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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