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顿时醒悟过来,自己有些失言。从前发生的那些事,她一直以为,一来是方萧顾忌着皇帝,二来是朝廷里有人想陷害方萧。如果不是关星痕告诉了她真相,凭她自己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都是想不到慎王和皇帝身上去的,是怎么也猜不到藩王觊觎皇帝这个宝座,这些乱七八糟的错综复杂的黑暗宫廷剧上去的。
所以她问出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让人奇怪。见他反问,她只得解释道:“路途遥远,去日又多,我当然担心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这么解释,方萧的心情更好,笑了笑:“我可不是微服私访,护卫兵丁一大群。替皇上巡视,所到之处,各地官府俱得恭恭敬敬得伺候着。我若有事,他们人头也保不了,所以必定是戒备森严,那些草寇是掀不起任何风浪的,你且放宽心。”
我说的可不是那些人,顾盼欲言又止。他夹在这两兄弟之间,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方萧见她犹犹豫豫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总算你还是担心我的,倒也不是太没良心。”
我一直良心很好的吧,是你这家伙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顾盼腹诽。
见她又朝自己翻眼睛,他道:“你切莫太想我。”
顾盼哼了哼:“我才不会想你,你还是先去安抚那几位夫人吧。”
他哈哈笑起来:“看来王妃还是在吃醋。”他心情愈发不错。
“我像那么空的样子么?”顾盼嗤之以鼻。
两人之间就这么闲聊了几句,似乎关系大有改观,她说话忍不住又肆无忌惮起来。
他就是喜欢她这幅样子,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顾盼想了想,问:“慎王的封地在哪?从前也是你去巡视的么?”
方萧道:“封地在北边。皇上登基大典过了没多久,慎王就自请离了京城,算来已有十二年了。往常每隔三年都是慎王回京城参拜皇上,这回三年到了,听说慎王妃又有了身孕,皇上便免了慎王回京觐见,命我替天子前去巡视。”
顾盼咂舌:“又有孩子了?”这边拼了命也生不出一个来,那边不停开花结果,这不是存心刺激皇帝么?
这话题让人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方萧不愿意多谈,没接她的话,自顾自说了下去:“名为巡视,实则也是太后和皇上挂记着他,让我替他们捎去思念之情。最重要的,这个夏天,北边大旱,到了秋天,怕是没什么收成了。皇上没忘了他们受的苦,早就备下接济的官银不说,还特地命我提前出发,一路上收些粮给好给他们过冬。”
顾盼叹道:“真是个好哥哥。”明面上这般体恤,背地里使着阴招,实在是可怕。
她这说话口气有些古怪,使得方萧又奇怪得看她一眼,不过她脸上倒是一片真挚,看不出任何端倪。
见他似乎又起了疑心,顾盼埋怨自己总是多嘴,她赶紧扯开话题:“你几时出发?”
他道:“三日后。”
她皱眉:“这么急?”
他道:“一切早已就绪,前阵子忙,便是在着手这事。”说完,瞧了瞧她,我可不止一遍告诉你了,没来你这,不是因为总去别人那里,而是真是有事。
她似乎并没听出他话里递过来的这层求好的意思,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那又携着官银,又携着粮食,可更得小心了。”千万别是什么陷阱,到时候给弄丢了,拿他治罪。
“路上绝对不会有事。”他胸有成竹。
她抓住他话里的漏洞:“难道到了反而会有事?”
他又看了看她,这回眼睛里不再是奇怪,而是带着探究:“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只是顺着你的话才想到的。”顾盼赶紧回答,自己这嘴是怎么了?怎么就管不住了呢。
“到了慎王的封地,更加不会有事了。”他微微笑起来。
这笑容在顾盼眼里,总觉得有些奇怪。她见过他发自肺腑的笑是什么样子的,她总是觉得他是在故作轻松,用这个来是在掩饰心里的不安。
或许自己太敏感了:“那你小心些。”她又叮嘱。
他“嗯”了一声:“我晓得,你不用担心。”
听他这么说,他突然发觉自己对他似乎有些关心过头了,赶紧澄清:“知道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明明是关心自己的,嘴上还不肯承认,方萧心里在偷笑。脸上却不敢流露,怕她一恼又不搭理他了。想了想,他脸色有些严肃起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得好好看着这家。”
她一愣,接着叹气:“反正我知道你每次找我,都没好事。”
他也怔了怔,好像是这么回事,能让他放心的,让他信任的人里,她似乎已经排了第一位。他轻轻道:“我知道你会做好的。”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期待,一丝渴望。
这眼神竟然让她无法拒绝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后院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替你看着就是。”
他微笑起来:“你看,咱们再怎么吵架,我也知道,有什么,还是托付你牢靠些。”
“嗯。”她表示赞同:“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反正我就是被人欺负的。”
女人呢,心眼真小,没几句话,就又要绕回去了。不过他想一想,自己后来是有些苛刻她了,也没怎么补偿她,不能怪她生气:“你好好等我回来,我给你带份大礼。”可不能再让她起了被休啊,跑路啊之类的念头了,得给她点儿甜头吃吃。
果然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