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在见到雪柳进来的那一刻,便有一种预感,知道今儿的事儿肯定难以善了,所以她故意先问雪柳,就是想给她个先机。可谁知这丫头居然在这时候犟上了!
早就听说惠儿这个丫头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不想却是如此不识好歹。
“说罢!”
红云得了周明珊的示意,走上前行了礼,便脆声道。“这个雪柳伙同刘婆子勾结外人想要坏了府里姑娘们的名声,给府里招来祸患……”
红云话一出口,屋里的几位奶奶,包括杨氏的脸色都变了。
女人名声大于天,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在座的都是有女儿的人,尤其是大奶奶,甚至连亲生女儿都有三个,如何能听得了这种荒唐惊心之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温氏和张氏异口同声呵斥。
连马氏也不满得看向周明珊,“快叫人把这丫头打出去!”
周明珊露出一丝苦笑,“还请祖母、大伯母、二伯母和四婶消消气,并不是红云危言耸听,而是亲耳所见,幸而她们没有得逞,否则的话后果便不堪设想了!”说完又朝红云使了个眼色。“你还不快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的出来!”
红云不慌不忙,上前跪在地上,“请夫人和奶奶们见谅,婢子也是太气愤了……”说着便把自己如何发现刘婆子行踪鬼鬼祟祟,又如何跟踪,如何发现她勾结外人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听得刘婆子居然把外男带进了女眷待的地方,兴远侯府的奶奶们再也不能淡定了,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直打哆嗦,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打死了事。
“母亲,这事儿可一定要严查呀!”
张氏首先反应过来。既然周明珊带了人过来,想必肯定是没造成什么不良后果,而且还有其他隐情。眼看三房就要起来了,就当是卖她个好也不错。
“就是。就是……”温氏和马氏也明白过来了,不过是个小管事,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谋害府里的主子,肯定是背后有人在主使,一定得把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
眼看儿媳孙女个个义愤填膺,杨氏心里也不平静。她也有女儿,而且清儿在王府的脚跟还没站稳,可她想得还更多。
一个刘婆子,一个雪柳,别人不知道,她却明白,都跟惠儿挂的上钩的,难道是惠儿做的?
可惠儿又是为什么?
她很担心,万一牵扯出来,到时候她压都压不住怎么办?
想及此,她决定快刀斩乱麻,先解决了一个再说,“来人啊,把这个刘婆子压下去重责八十大板,发配到庄子上去!”
刘婆子年岁不小了,八十大板必定承受不住,人死了也就不怕了。
杨氏话音一落,刘婆子先讨起饶来,哭天壤地喊道,“请夫人开恩啊,奴婢是冤枉的呀,全是被逼的,奴婢也没办法呀……”
一边哭一边往雪柳那边瞅,其中蕴含之意太明显不过了。
温氏等人正在想着幕后之人,听她如此说,也顾不得杨氏了,挥退进来押人的几个婆子,赶紧问道,“那你说说,到底是谁逼你的?”
刘婆子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回来,鼻涕眼泪流了一大堆,擦也不敢擦,带着哭腔道,“是这样的,今儿老奴负责厨房那边,后头因为有事出来正好经过丛绿堂,看到那位贾家公子站在角门边上。老奴虽说之前生了该死的心思,可到底心里还是念着主子们的,那会儿见人都进来了,又没工夫送他出去,只好想着先把他安顿起来,回头再来送他出去,不想……”
不想却被红云发现了,以为她要图谋不轨,拿大棍子一下就把她打晕了,后来的事儿她就不知道了。
事情说到这儿大概也清楚了,不过温氏几人关心的可不是刘婆子冤不冤枉的事儿。
张氏冷冷得看了她一眼,“照你这样说来,你也算是有功了,是不是还要给你发些赏?”
刘婆子哪儿还敢想这些,她原本接了这事儿也为自己留了后路的,却没想到被一棍子打得没了办法,只得这样老老实实来交代。
“四奶奶说笑了,老奴哪儿敢!”
“那你还不快交代,到底是谁要你做这大逆不道之事的?”
见实在是躲不过了,刘婆子又看了一眼雪柳,方期期艾艾把之前雪柳要她做的事儿说了出来。
“兰香丫头在青竹院,老奴也是没办法……柳儿姑娘说了,等事成之后,表姑娘还有重赏……”
“你放屁……”
谁也没想到一直跪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雪柳突然发难,整个人便朝着刘婆子撞了过来。
她双手也被绑着,可就是这样,依然还把刘婆子撞得一下子歪倒在地,捂着腮帮子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放肆,快把这丫头拉下去!”
温氏也火了,也不再看杨氏的脸色,直接吩咐人上来把雪柳拖到了一边。
而众人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这刘婆子居然是杨昭惠另外一个大丫头兰香的亲娘。
事情到这儿便陷入了僵局,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沉默了。
杨昭惠是侯夫人杨氏的侄女,现在侯夫人还在上首坐着,谁敢去抓人?
再说,毕竟那位贾家公子只是在丛绿堂那边待了一会儿,也没出多大的事儿,把这些背主的奴才先处理了再说便是。
周明珊大致扫一圈,便知道这些女人们的心思。
世家大族里,都讲究个家丑不可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