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最近的日子有点不顺心。
年前的时候被皇帝突袭,敲的他有点头晕,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错事让姐夫不满意了。
夫妻两个后来商量了一下,觉得平日里还是应该多入宫走走,皇帝登门弄的夫妻两个都心惊肉跳的。
接着就是元夕灯会上,万年县的官员被刺身亡,那是京兆府辖下。
元朗这个京兆尹旁无责贷,被叫进宫中又敲打了一顿。
李破的原话是,你整日里在京兆府忙什么?养了两个女人就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是不是?不知道时常去长安县,万年县这些地方走走看看?
人死在皇城之内,先前没听到风声也就罢了,事后你连个因由都查不出来,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还想念着原来的居所,要住回去?
也就是见面的地方在太极殿,不然元朗肯定逃不过一阵殴打。
当然了,李破肯定没那么愤怒,他只是见不得元朗这厮过的太安逸,自己这个皇帝糟心事多,凭什么这厮比俺过的舒坦那么多?
他娘的,定然要让他知道,富贵得来不易,要知道珍惜。
他还想着,等元朗做过了一任京兆尹,就给他换个职位,操心事多些的,大不了给他选几个得力之人辅佐也就是了。
元朗不知道姐夫又在打坏主意,之前他还得意的跟妻子说,放心吧,咱家做的饭菜那么难吃,皇帝以后肯定不会来了,他倒是知道皇帝的喜好……
可这会他就再也得意不起来,劈头盖脸挨了一顿训斥,虽然身心颇为舒畅,可太极殿上那么多的人,他觉着有些丢人现眼。
去到后宫又见了见姐姐,想让姐姐吹吹枕边风,别让姐夫那么暴躁。
只是到了李碧面前,却又得了些嘱咐。
李碧说的无关其他,主要是如今元氏分支很多,许多年下来都打着北魏皇族的幌子混饭吃,人才却没了几个。
于是有的人便想着像以前那般,送女儿入宫以求得个外戚的名号。
当世名门之一,境况却和宇文差不多,散乱在各处,不求上进,只一心靠着祖宗余泽过活。
李碧的意思倒不是想把他们聚拢起来以为己用,而是宫中有几个姓元的嫔妃,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她们倒还好,在宫中并不生事,就是她们在外面的父母兄弟有着不着调,李碧听说了,便想让元朗上门去警告一番,不行便都处置了,找个由头贬出京去即可。
还有一家就更让人闹心,家中就两个女儿,过继了一个儿子,却是不孝至极,竟然欧伤养父母,正关在宗府之中待堪。
宫里的女儿哭哭啼啼来李碧面前求情,你说这都是什么糟烂事?
元朗一听,立即大包大揽,“放心吧阿姐,俺回去禀报父亲,让他出面去管一管,一定不会出差的。”
李碧当即就给气乐了,这个弟弟真给养成了歪脖树,打的也是歪主意。
“你还真是孝顺,姨夫那么大年纪了,气出个好歹来,把你也扔去宗府关一关……你就不能顶点事,也不想想我为何让你去处置这些事情?”
元朗也为官多年了,稍一琢磨便张大了嘴巴道:“阿姐是想让俺去宗府任职?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
李碧怒从心起,立即让宫女拿来抽李原用的藤条,噼里啪啦给了元朗几下,夫妻两个见到元朗,都是暴躁如许。
元朗又舒坦了一次,心眼转的就快了不少,“阿姐莫要打了,俺一向心软,哪管得了皇亲国戚?
俺看不如让长公主任宗正卿,她下手可狠,一定能让众人畏惧,不敢多事。”
李碧打的起劲,有点停不下来,上去又踢了几脚,才意犹未尽的作罢,“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就怕李春受不得约束乱来。”
元朗揉揉这揉揉那,心说这顿打挨的好无来由。
嘴上却紧着在劝,生怕这职位落在他元朗头上,“长公主虽为女子,有些不妥,可陛下亲族也只这一位,令其为宗正正是应该。
而且李大娘当年在汉王府中便助阿姐管着府中诸事,做起事来利落的很,众人也都敬服。
如今身无挂碍,整日就知道四处游玩,不如许她一个宗正的职位,也好让她收收心?”
李碧犹豫了一会,觉着这主意还不错,只是开了先河,有些不好说话,她这些亲戚没什么顶用之人,李原兄弟还小,不能加此重任,可让其他嫔妃的兄弟之类管着宗府,她也不能安心。
所以宗府一直空悬至今,只一些千牛备身充任其中,寺务其实在她这个皇后在管着。
见阿姐终于点了头,元朗松了口气,却是又小心的道:“阿姐,您千万千万口下留德,别告诉李春是俺荐了她,不然她打上门来,俺这一家子可应付不来。”
李碧大乐,“你这就叫作茧自缚,你也不想想,李春如果真掌了宗府,阿弟这个外戚不就在她指掌之间了吗?”
元朗一拍大腿,就想着怎么推脱了,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李春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走在路上看石头不顺眼都得上去踢三脚的人,当了宗正寺卿那还得了?
除了皇帝能治得了她,怕是阿姐这个都得被她骚扰,何况是他元仕明了。
“阿姐,要不咱们再换个人吧……李春毕竟是个女子,瞅着不太合适,您说是不是?”
李碧此时却是打定了主意,李春令人畏惧之处在于,除了皇帝她谁也不怕,宗正卿,长安令这样的衙门,要的就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