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小李道:“你可别生气,我要知道你阁下够不够份量,说的话算不算数?”
那小老头儿脸色一变道:“我家主人,既然派我来,我说的话当然算数。”
快手小李道:“我怎知道你阁下确是刘府信得过的人?”
那小老头儿道:“那容易,你可以跟我到刘府跑一趟……”
快手小李一摇头道:“我没空,我是个小鬼儿,不敢进大庙。”
那小老头儿冷笑一声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话我是传到了,说不说在你……”
“怎么,火大了?”快手小李两眼一翻道,“行,那我就不去说了!”
小老头儿怔住了:“你……”
“我怎么了?”快手小李道,“又不是我要跟你做买卖。你们买卖成不成,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受雇了传句话。雇主嘱咐我,一定得小心!我如果不小心,把你的话传回去,出了岔子,还是我倒霉。你既不合作,我就说你靠不住。完了人家爱不爱跟你做生意,又关我什么事?”
“你!”小老头儿吃惊道,“你还真是个无赖!”
“不错。”快手小李笑道,“所以你要放明白点儿,你要是这么动不动就发火儿,吃亏倒霉的,可不是我!”
那小老头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是一脸的强笑:“行了!我在刘府当差当到胡子都白了。主人信得过我。我说的话都靠谱。兄弟你何必跟我过不去?”
快手小李笑了,点了点头道:“这还像话,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去,明天晚上,初更时分,把东西给我送到‘骊山’北皇墓前去,咱们在那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老头儿得了话,转身走了。快手小李又喝了两杯酒,也站了起来,给曼殊交差去了。
那日入夜。夜色漆黑。在这骊山之上,尤其显得黑。北皇陵墓巍然矗立,阴森森的有点懔人。
山风不大,但却飘送过来远近夜枭悲啼,恍若鬼哭。附近居民这么说,每逢月黑风高的夜晚,常听见骊山之上传来阵阵鬼哭,那是当初北皇造墓时坑害的从葬、工匠艺者,信不信由你。
初更刚到,一辆马车盘旋上驰。正好驰抵骊山北麓那陵墓之前,赶车的是个华服客,护车的是四个华服佩刀壮汉。
车后有三个骑士,一左二右。左边一骑是个瘦高老者,穿的相当讲究,紧挨在他身边的两骑,是两个佩剑黑衣大汉,有个大汉鞍旁还插着一张人高大弓。
马车一停,瘦高老者率二骑越前,四下看了看,扬声说道:“刘家如约而至,阁下可以露面了。”
一声朗笑震得宿鸟惊飞,树枝晃动,从秦始皇巨大陵寝那墓碑后转出一个英挺的公子来,正是曼殊扮的。她手持玉骨描金扇洒脱步出,道:“区区早就到了,奈何你等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那瘦高老者目光一凝,道:“阁下是……”
曼殊露齿一笑道:“怎么?换身衣裳就不认识了么?”
瘦高老者微一点头道:“原来如此,阁下把人带来了么?”
曼殊笑道:“既然是买卖,言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岂有不带来之理?”
瘦高老者道:“人在何处?”
曼殊微一摇头道:“不忙,让我先看看那五万两黄金。”
瘦高老者一抬手,道:“就在老夫身后马车里。”
曼殊存心逗他:“我知道,我早就闻见车上有一股黄金味儿了,不过鼻闻是虚,眼见才是实,我要先验验。”
那瘦高老者道:“可以。”他又往后抬了抬手。
他身后那两个佩剑黑衣大汉翻身离鞍下马,绕到车后两个人合力一口一口的一共抬下十几口铁箱来。
马车前排着一列铁箱,瘦高老者一指那些铁箱道:“五万两黄金都在这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阁下过来验验吧!”
曼殊目光扫了那十几口铁箱一眼,道:“一事不烦二主,还请抬箱的那两位,把这十几口铁箱一一打开,我就在这儿验,有一眼也就够了。”
瘦高老者冷冷一笑道:“阁下过于小心了。”
他抬了抬手,两名佩剑黑衣大汉,当即上前一一打开铁箱,十几口铁箱全打开了,黄澄澄一片,每一口箱子都整整齐齐地放满了金条,可惜今夜没月,要有月的话,一定是金光耀眼。这么十几箱金条,有一箱就够过上好几代的了,怎么不让人食指大动。
曼殊一双目光从头一口铁箱上依次转移到最后一口铁箱上,然后微一点头道:“行了,烦请二位把箱子盖上吧。”
瘦高老者冷冷说道:“阁下不验验底层么?万一底层放的是不值一文的铁块,阁下可就要吃大亏了。”
曼殊笑笑说道:“不必了,刘财神这块金字招牌,我信得过。”
瘦高老者当即命两名佩剑黑衣壮汉一一盖上那十几口铁箱,然后目光一凝,望着曼殊道:“五万两黄金,阁下都已经一箱箱验明无误了,现在总可以交人了吧?”
曼殊摇头说道:“不忙,我还想请这两位帮个忙。”
瘦高老者道:“你还要他俩帮什么忙?”
曼殊回答道:“我想请他们二位把这十几口铁箱,给我搬进墓道里去。”
瘦高老者冷笑一声道:“阁下未免太过份了,须知刘家把五万两黄金运到这骊山北麓来,然后又一口口搬下车,做得已经相当够了,阁下既已验过黄金,搬这十几口铁箱,那就已是阁下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