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人叫人拿这杨梅下去,吩咐了炮制的法儿,又叫了亲信老尚人过来,问:千紫跑出来见她,辰妃那边说话了没有。老尚人朦胧是听说千紫闹腾了一场,哪敢照实回,就道:什么也不曾听见。李贵人便叹道:“你不要瞒我。阿紫既然过继给那边,名分上只该有那边一个母亲才是。她这样不顾规矩的跑过来见我,人家哪有不寒心的。这上下我都死过一次了,也不见那边遣阿紫来见我一面,可见已经怨毒的狠,连面子好听都不要顾了——这也罢了。如今我叫人新炊了杨梅糕,你送于阿紫去。亲娘把王后赏的东西作成小dian心送给自己女儿,谁也说不了什么。但你记住告诉阿紫,她千万别吃,非得趁热捧到辰妃那儿,就说‘贵人送了笼小dian心来,我想着娘,不敢先吃,请娘尝尝罢!’让辰妃知道,阿紫心中已经是她这娘比我生身娘重,她以后才会多疼些阿紫。至于这糕dian,辰妃吃了也好,倘若丢在一边,那就是她和王后之间的事,不与我们母女相干了。——这些话,你都记下了吗?”
老尚人dian头,到辰妃宫来,恰逢千紫又被望冷拉去玩,她只能把东西都给秧儿,把那些话也都千叮万嘱了一遍,秧儿dian头说都记下了。
望冷与千紫正在斗花牌,望冷原是占了先手,千紫抽到一张牌,就笑了:“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望冷劈手将那张牌夺过,看时,乃是张牡丹,画上题着“怜此皓然质”,旁边注为:“既曰‘一城之人皆若狂’,谁能幸免,将手中红心牌俱赠花主积分。”望冷数下来,手中一把好牌倒要送出大半,恼得咬牙将牌一丢道:“我不玩了。”千紫抱歉道:“再摸几圈罢,谁准知道后面就没有更好的呢?”望冷看看她,一字字道:“再有更好的,我也不要了。”说着,猛见门外有个小丫头探头探脑,望冷一眼瞥见了,知道是千紫房中粗使唤的,心中一动,睨着千紫还在埋头数牌没看见,那小丫头也不敢叫,望冷便将桌上牌都捋到地上,假笑道:“哎哟,手滑了。你帮我理理罢,我到外面透透气来。”说着踱出去,那小丫头早躲过一边,望冷虎≮∫,.2→3.←o< s="arn:2p 00">s_;着脸叫人拎住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儿作甚?”
小丫头伏地回道:“小的叫莺生,紫郡媛房里的,来这里没什么事。”望冷冷笑道:“当人是傻子呢?”命人捂住嘴,自己亲从发间拔下钗子来往她身上肉嫩的地方狠戳几下,小丫头莺生痛得极了,方哭道:“原是秧姐姐叫我来看看郡媛回没回的:贵人给她送东西来了。旁的我都不知。”望冷疑道:“她们之间送dian东西也是平常,没的这么鬼鬼祟祟作什么?”莺生含含糊糊也说不出来。望冷就叫人拎着她往秧儿这边来。将到房门时,莺生扬声道:“冷郡媛驾到!”望冷扬手将她打个趔趄,口里骂道:“又要你报什么信。”劈头闯进去。
秧儿抹抹脸,忙迎上来,笑道:“郡媛大人怎么来了?”望冷也不客气,就逼问她事情。秧儿知道厉害,哪敢照实回,只道李贵人给千紫郡媛送东西的,她不敢误了、又怕打扰两位郡媛游戏,因此只叫莺生悄悄的去看看,旁的事绝对没有。虽然给狠狠的掐了几把,秧儿这话绝不改口。望冷想了想,倒微笑了,叫把秧儿提到耳房中拷问,她自己坐在房中等信。
秧儿给好生折磨了一番,这才被提回房里去。望冷却换上了一副亲切的笑脸,亲自扶起她,道:“我只怕你们搞什么鬼,害了紫妹妹。这样看来,实在是多虑了,你果然是老实的。这把银锞子予你压惊罢。不过——你不要向旁人提起,免得叫紫妹妹听到多心。你若嘴巴不牢,有一个字刮到我耳朵里,就要小心dian了。明白了吗?”
说这话时,她脸色还是微笑的,秧儿却看得全身发抖,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忙俯地答道:“小的明白了!”望冷diandian头,回去和千紫又闲嗑了几句牙,放她回房了。秧儿将放糕dian的食盒交于千紫,把李贵人的吩咐转告了,旁的果然没敢说。千紫挽着盒子就找辰妃去。
望冷悄悄派人在那边查看消息,报说千紫没吃糕dian,倒往辰妃房中去了,望冷“唬”的就跳起来,忙快轿赶去。
千紫正小心翼翼,把娘教她的话说了,辰妃脸色和蔼,笑道:“倒难为你想着。”命把糕dian食盒收起来,也没说要吃。望冷一头就撞进来,叫道:“咦,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辰妃笑道:“李贵人那边送来的糕dian,是杨梅糕,你要尝一块?”望冷笑着,打开盒盖看了看,道:“好精致的dian心。”叫过房里的小叭儿狗,抓起几块dian心揉碎了扔给它。
千紫跳起来道:“你干什么?”望冷冷笑道:“我对你这么好,你们有好的也想不到我。这东西留着干嘛?喂狗算了!”千紫急泪都涌出来:“这个,连我都没舍得吃,你就糟蹋!”望冷嗤道:“什么阿物儿,糟蹋又怎的?”又去抓剩下的糕。千紫扑上去护住,把糕dian往自己嘴里塞,望冷只管推她。辰妃怒道:“你们作什么?还不快住了手!”两个孩子也不听她。那叭儿狗原不爱吃甜糕,嗅了嗅就要走开。望冷喝道:“吃下去!”叭儿狗听惯了她的命令,只得将一地碎糕囫囵吞下,摇摇尾巴,走不出几步,忽然一头睡倒在地上。
辰妃怔住了,看看望冷、看看千紫,慢慢站起来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