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明伸手过去,茶娓林主威严的“唔”了一声,阻止他,表示:这是玄明天带来的珍物,只能看看,不准碰!
这小气鬼!夫人的性命要紧,还不让人碰?我以为亚明是想偷这袭珍贵的嫁衣,不料亚明这个乖呀,说不碰就不碰,看了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一拍大腿:“就是它!林主哪,根据我祖传的法门看来,这上面有怨气,会要人命!”
连我都不信,别说茶娓林主了:“且不说这衣裳是夫人大日子穿了来,经多少天人祝福……已经放了这么多年,若真有怨气,又怎会最近才发作?”
“怨气这玩艺儿像酒,越放越醇,”亚明言之凿凿,“人体质一弱虚,它就趁虚而入,至于为什么会有怨气……夫人自己估计知道得比小人还清楚些。? ? 火然? 文 .?r a?n?en`林主不如去问问夫人,如果小人说得对,还请赐小人当面问诊病人的机会,以便能诊断得更确切些。”
他巧舌如簧,茶娓林主还真去问了。我悄悄儿跟肥猫商量:“咱逃吧?别等人家回头把我们一块儿送去打板子了。”
肥猫哼唧一声,暂未从命。亚明耳明手快,一把按住我们:“好兄弟讲义气,同进共退,怎么能先逃呢?”
我踢他:谁跟你是兄弟!这个真的不可以有!喂,放手!
里头的回音出来了:夫人并没讲术士说得对、也没讲他说得不对,但她问了术士的装束后,允许术士面诊。
我闭嘴,亚明昂首阔步的进去,每走一步,将手中棍子在地上顿一顿,那陈年骷髅骨就不负所望的“喀啷”一声响,很能唬人。
夫人的病室幽香袭人,窗明几净,不着点尘。她把丫头们和林主都支开了,一个人卧在帘后,问亚明:“嫁衣上怎么会有怨气?”
亚明胸有成竹:“夫人恐怕比小人更清楚。”
我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夫人一直在盯着我,叫人——不,叫鬼都毛骨悚然的。我悄悄从头骨后头游出来,顺着亚明的脖子攀到他头发里,斗胆瞄一眼,发现夫人是死盯着骷髅骨:“你这骷髅,从何而来?”
亚明长叹一声:“夫人,您该问的是它的去处罢!”
夫人默然片刻,隔着珠帘也见她微微颤抖,像心情极度震荡。好一会,她稳定了情绪,开口道:“退下吧。”
茶娓林主等着外头,见我们出来忙问诊治情况。亚明不答反问:“这袭嫁衣,原来不是夫人的罢?”
原来么,茶娓林主告诉我们,是做给二公主祝洁的。祝洁殿下美且慧,诸天诸地诸岛共知,茶娓林主的聘礼……其实是下给她,总算得到天帝首肯许嫁,谁知祝洁公主受了聘礼不久,现天人五衰之相。
这五衰之相,指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天人寿命不可思量,可是一旦出现这五种异相,福寿到头,灵药无救。
祝洁公主很快去世,天帝不允许任何人看见她去世前的样子,只是把死讯告诉了茶娓林主。
三公主祝清很同情林主,愿意替姐姐下嫁,便成了茶娓林主的夫人。她身上的嫁衣,原来是玄明天替祝洁公主准备的。
茶娓林主说到这里,神情很紧张:“总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是二殿下含怨!”亚明失笑,“内情不得而知。总之我有祖传的秘方,可以配些药,试着化解看看。”
茶娓林主果然开放了药室,照着亚明的意思,为了维护他“祖传方子的秘密”,旁边伺候的人都撤了,让亚明进去为所欲为。
天底下炼药最厉害的,应该数灵狸山。但要说起收集植物药材最多的,恐怕还得算茶娓林。这药室看得我眼花缭乱,亚明这里摸摸、那里碰碰,怎么也不像正经配药,莫非是来偷药的?我警告他:“喂,你有命搂钱,不知有没有命带走哦?”
“哦!我怕没命的不是我呢。”亚明老神在在的笑道。
“夫人猝死!”外头猛然拉起一声哀鸣。
林主夫人死了,林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就不是一百仕木板能应付的了。他很乐意把亚明剁了去当仕木的肥料!
这次连我都觉得亚明冤枉:要是药做出来了,夫人吃死了,那把亚明剁了绝无问题。可药都没调出来,人就死了,怎么可以怪他?
茶娓林主的意见是:你说有办法的。可是人还是死了,那就得找你负责。
神逻辑!
关键时刻还是亚明的三寸不烂之舌救了自己。他道:“林主,你砍小人,小人也不敢喊冤。但天帝若过问起来,把林主一并怪上,谁能分辩?不如将小人绑到天帝面前,责任归小人一口应承,就不关林主您什么事了。”
茶娓林主这才想起来:对啊!还得向天帝报丧呢!
这头亲家得罪不起。茶娓林主用八百道符咒把亚明捆得像个粽子,连那可疑的证物嫁衣一起,着精兵押送到玄明天去请罪。
不幸得很,我和肥猫作为亚明的“随身物品”,也一起被捆进这个粽子里。体位是这样的:亚明手里捆着杖子,杖头上困着我,肥猫被锁在亚明怀里。抗议无效。
都是亚明连累我们。我恨死他了!但见到玄明天时,恨意忽然间烟消云散。
好高好高的墨帘,那墨色是天下最醇的墨黑,但里面却蕴着最璀璨的星光,叫人无法直视。
墨帘之外,长长垂挂着藤蔓般的植物,无风也轻轻的摇,藤蔓上结着一串串殷红的豆荚类物体,仿佛仙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