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驾鹤和贾荣这等级别的封疆大员在外放为官为将之时是要把家眷留在长安的,不能带走,但凡是在外的封疆大员都必须把家眷留在京城为质,这个规矩不但唐朝有,历代都有。
这二人在长安的宅子并不远,刑部的捕快很快先赶到了王驾鹤的家中,却发现大门紧闭,捕快们还以为宅子内的人都入睡了,走近一看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用手一推就开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漆黑的宅子里飘了出来,感觉不对劲的捕快们立即拿来火把,拔出刀剑小心翼翼进入宅子内。
在火把光亮的照耀下,只见庭院内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捕快们大惊失色,在保护现场的情况下,立即对宅子内其他地方进行搜寻,又在其他房间和后院发现了不少尸体,但死去的人几乎都是家丁侍女,王驾鹤的家眷全部不见了踪影,这无疑是一桩灭门惨案。
当玄十八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之后,仵作已经经过了初步的验尸和勘察。
“大人,王家被灭门了,这些人至少死了一天以上,经过清点统计,这里的侍女家丁全部都被杀死,无一人逃脱,但是王驾鹤的家眷却不在其中,他们全都不知所踪!卑职已经派另外一队人马去贾荣的府邸了,目前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一个刑部主事向玄十八禀报。
玄十八脸色阴沉似乎要滴水,把附近刑部的官员和捕快们都吓得不轻,除了那些还在勘察现场和做记录的官员捕快之外,其他人都被他生人勿进的模样吓得战战兢兢。
这些年来由于唐律的修改,除了谋逆反叛罪之外,犯了其他罪行一般不会祸及家人,这些年来也确实基本上都没有发生过反叛谋逆的事情,因此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场上都已经似乎习惯了这些,在王驾鹤和贾荣起兵谋逆的消息传到长安的这几天里,朝廷上下也没有人去关注王驾鹤和贾荣的家人,造成王驾鹤的家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都无人知道,惨案发生一天了,却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报案。
“这些人都死了一天以上了,你们刑部和京兆府几级衙门竟然都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吗?”
一声暴怒的喝骂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刑部主事更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上,“大人息怒,自古以来一直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如果没有人报案,官府方面当然不会知道发生了人命案件,卑职估计这事还是与王驾鹤和贾荣二人谋逆有关,大人试想,他们二人谋逆的消息传来京城之后,为了撇清干系,亲朋好友和邻里之间肯定是对王家和贾家避之不及,不再与他们两家来往,如此一来,王家和贾家就被所有人孤立了,惨案发生之后,当然也无人知道,更无人报案了!”
这时,一个捕快骑着马飞快的奔跑过来,在门口停下,气喘吁吁跑进大门向刑部主事禀报道:“大人,贾家也发生了惨案,所有家丁侍女都被杀死,贾家的家眷同样不知所踪,京兆府巡捕局的官员和捕快们已经赶过去勘察和验尸了!”
玄十八的脸色更黑了,这明显是精心策划的,在这个时候他知道不能急躁,他是西厂都督,西厂的专业是情报收集,而非破案,所以破案的事情交给更专业的人去做才最明智的做法,但是在王驾鹤和贾荣二人谋逆这件事情上,西厂是有责任的,整个东方最大的情报组织之一,竟然没有察觉到这次谋逆刺杀案的半点风声,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失职了,尽管赵子良没有把这个责任怪罪在他头上,他也不能理所当然的认为出了这事跟他和西厂没关系,所以他必须要尽快破案,他知道赵子良之所以把这案子交给他来负责,就是想让他戴罪立功,给他一个机会,赵子良没有明说,可他清楚赵子良的用意。
玄十八深吸几口气,平息一下焦躁的情绪,他沉声问道:“管大人,你刚才说这些人是被杀死的,那么他们是被外来人杀死,还是被王家自己人杀死?毕竟王家的家眷都不见了,据我所知王驾鹤有好几个儿子,几辈人算下来也有二三十口,他们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这么多人究竟去哪儿了?如果死了,尸体在哪儿?”
这个刑部主事管豹头脑还算反应快,思维也比较清晰,立即说道:“大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被外来之人杀死的,这些人倒地的姿势和方向可以证明这一点!凶手有多人,而且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家丁侍女们没有反抗能力,只能逃跑,他们大多都是在逃跑中被杀的,伤口多在后背,几乎都是一刀毙命!头部方向基本上都与大门所在的方向相反,这说明他们在被杀时正在向宅院内逃跑!王家和贾家的家眷极有可能是被凶手们带走了,至于是死是活,暂时还不得而知。卑职以为,这肯定是谋逆案的幕后主谋所为,目的就是以王驾鹤和贾荣的家人威胁他们,让他们不要乱说话,或者逼迫他们自尽,只有这样,他们的家人才会安全,否则都会被杀死,所以王驾鹤在监牢中撞墙自尽,而贾荣被逼得精神失常!”
“卑职认为,既然幕后主谋的目的是逼迫王驾鹤和贾荣,让他们闭紧嘴巴,而且王驾鹤撞墙自尽、贾荣精神失常,那么幕后主谋的目的也几乎达到了,不过毕竟时间太短,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这两家人弄出城外,这两家人肯定还在城内!”
玄十八见管豹说得这么肯定,问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你刚才也说这些人都死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