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门,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站住!”城门郎大喝一声走上前来,“皇宫重地岂能乱闯?”
这时从马车纱织门帘内伸出一只如白玉一般的手,手上拿着一块金牌,一个极为好听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吴叔,把这个递给他看!”
“诺!”车夫接过金牌递给城门郎,城门郎见是一块金牌,当即变了脸色,急忙双手恭敬地接过,然后仔细端详一下,这种金牌数量极少,是皇帝亲自给最得宠的皇亲国戚的,有这种金牌在手,不需要门籍就可以在皇城内畅通无阻,就连李林甫这样的得宠大臣都没有。
“原来是贵人当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请请!来人,放行!”城门郎又极为恭敬的把金牌还了回去。
紫宸殿。
玄宗埋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中,一本一本的翻阅奏折,整整两个时辰了,玄宗终于有些不耐,心烦气闷地将朱笔丢在御案上靠在龙椅靠背上叹了一口气。
高力士见状连忙上前道:“陛下,没事吧,要不去御花园散散心?”
玄宗捏了捏鼻梁、揉了揉眉心,摆手道:“算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从殿外小心而又快步走进来下拜道:“启奏陛下,太真道长求见!”
“谁?你刚才说谁求见?”玄宗突然坐直身体,等着眼睛看着丹陛下的小太监问道。
“太真道长求见,就在殿外!”小太监如实回答道。
“啊······快宣,快宣!不不不,朕亲自去迎”五六十岁的人了,听说杨玉环此刻就在门外求见,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刹那间变得红光满面起来,也难怪他如此失态,杨玉环此前可是从来没有主动来皇宫求见过他,每次都是他偷偷出宫前往太真观,杨玉环还次次都对他不假辞色,这次杨玉环主动进宫,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高力士看见了,顿时额头上布满黑线,立即阻止道:“陛下、陛下,守礼、守礼啊!”
“呃······”玄宗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连忙收回脚步又坐了下来,对下面小太监摆了摆手:“快去!”
“诺!”
不一会儿工夫,就见杨玉环身着一身雪白的宫纱道装、留着高高的道士髻,脸庞清秀丰润,身形婀娜多姿地慢慢走进了大殿。
走到丹陛下,杨玉环打了一个稽:“贫道太真见过陛下!”
这下玄宗再次忘记了礼仪,起身就走下丹陛伸手想要搀扶杨玉环,但又觉得这样太失礼了,伸到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玉环啊,免礼免礼!”
“多谢陛下!”
玄宗看外面天气不错,虽然热了一些,但是御花园内还是很凉爽的,于是说道:“这殿内也太热了一些,玉环啊,咱们去御花园走走,边走边谈,如何?”
岂知杨玉环婉拒道:“多谢陛下盛情,太真来此只是想像陛下求一个人情,御花园就不去了!”
如果是别的妃子,玄宗听了这种话肯定是龙颜大怒,但是面对杨玉环,他不但没有怒,反而连忙问道:“玉环有什么需要朕做的,只管说,只要朕办得到,绝不推迟!”
杨玉环道:“太真想请陛下放了赵子良将军!”
听了这话,玄宗看着杨玉环认真的神情,不由皱眉道:“你就是为这事而来?据朕所致,赵子良虽然与你有些交情,但你也用不着为了他向朕求这个人情吧?”
杨玉环闻言没有出声,一直垂着的眼睑抖了几抖,良久才出声道:“既然陛下为难,就当太真今日没来过,太真告退!”
玄宗傻了,见杨玉环转身向外走去,急忙追上去道:“玉环、玉环,你别走啊,朕又没说不答应!”
杨玉环停下,也不回头,“多谢陛下,这个人情太真记下了,太真会在观中为陛下祈福,愿陛下福泰安康、大唐繁荣昌盛!”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玄宗看着杨玉环走出殿外,很快消失不见,还一直伸着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叹息一声:“哎!”
高力士见状上前躬身道:“陛下,向来是好事多磨,陛下不必急在一时啊!”
玄宗扭头瞪着高力士怒道:“哼,你这老东西懂什么,再敢乱嚼舌根,朕就拔了你的舌头,退下!”
高力士心中一颤,面露惶恐,连忙躬身道:“是是,老奴告退!”
此后,高力士再也不敢再玄在宗面前随便提起与杨玉环的事情。
几日之后,御花园凉亭,玄宗正在与梅妃吟诗作赋、弹琴喝酒,在杨玉环那儿找不到温暖,玄宗只能在梅妃这里找到一点点慰藉。
这时高力士快步走来禀报道:“启禀陛下,信安王快要不行了,临终前想见陛下一面,长子李峘就在御花园外。
这玄宗脸色一变,立即起身道:“快,摆驾信安王府!”
“遵旨!”
来到信安王府,除了重病、已经奄奄一息的信安王李袆之外,王府内李家子嗣和内眷们全部等在大门外迎接圣驾。
“恭迎陛下圣驾,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府众人一起下拜高呼。
“免礼!”玄宗走下御辇抬抬手,又道:“信安王在哪儿,快带朕去!”
信安王长子李峘立即躬身道:“陛下,微臣在前面带路,请陛下随微臣来!”
李袆躺在病榻上已经瘦骨嶙峋,眼窝深陷,脸色灰白,极为难看,看来离死不远了。李袆此时神志还算清醒,见到皇帝到来,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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