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艾丽时的激动让雷安觉得四肢酸软,他只好坐下稍做喘息,才继续挖开埋住艾丽的沙子。
又挖了几分钟,小卷毛的头盔露出来了。
“艾丽,你头盔里的通讯器坏了么?只能听到我说话?”雷安拍拍她的笨熊头盔,艾丽呜呜哭着,因为背部还倾斜着被埋在沙子里,所以眼泪从眼角朝着太阳穴和脑门流,看起来有点滑稽。
“哈哈哈!”雷安大笑了几声,心跳和呼吸终于渐渐恢复平稳,“别哭艾丽,别哭,我来了。你安全了。”
她听到这话之后却大声抽噎着,鼻子里发出怪怪的声音,哭得更凶了。
“别哭。不然鼻涕会让你窒息的。要么你就得把鼻涕咽进肚子里,你想那样么?”雷安继续挖她身上覆盖的沙土,艾丽被一个三角形的金属架砸在右腿和右肋上。左腿也被砸了,但暂时看不出是不是有骨折。
她勉强忍住眼泪,抽噎着小声说,“谢谢你,雷安。”她的通讯器确实坏了,她的声音隔着头盔传出来,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他拍拍她的头盔,“傻瓜,这个时候你应该说,‘都怪你!你怎么不早点来!’,怎么能向我道谢呢?”
她突然嚎哭起来,“我瘫痪了雷安!我肯定是瘫痪了!我根本感觉不到我的腿了,我的手也不会动了。”
“别胡说,你只是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血液循环不良,时间久了自然会感到麻痹。”他继续把她身子旁边的沙子挖开,现在已经可以大致判断她的伤势了,“呃……不过你的右腿倒是肯定骨折了。你被砸中之后用力动了么?骨头没有错位吧?”
艾丽哭着微微摇头,哭声小了不少,大概是听了他的话之后得到了点儿安慰。
“别哭了,傻孩子,我已经找到你了。”
艾丽呜呜着,“我肯定是瘫痪了……雷安,我死以后,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培养基?”
“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用你种球藻?用你种出来的球藻特别好吃么?”他对她笑。
雷安咬着牙奋力把压在艾丽身上的金属架抬起来,推向另外一边,“这大概是战舰炮塔上的支架?好沉。艾丽,你饿么?”
“不饿。”她还在断断续续的小声哭。
雷安又问她, “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么?”
“一个资料储存盒。啊——”艾丽痛得大叫一声,雷安捏了她的脚一下,“很好,至少你的左腿有知觉。”
“嗷呜呜呜——”艾丽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了,竟然猛地大哭起来。
雷安吓了一跳,连忙蹲在她面前拍拍她的头盔,“你怎么了艾丽?怎么了?”
“那……那以后我只有一条腿了……怎么办?”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气得笑了,“一条腿也不错啊!你不是挺喜欢一条腿的锡兵和小芭蕾舞娘的故事的么?以后你就可以用一只脚跳着走了,和锡兵一样!”
“嗷呜呜——”她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想跳着走!”
“好了,闭嘴,不许再哭了。”他把小箱子里剩下的绳索拿出,拆掉一块大点的舱板,绑成一个简易担架,“艾丽,你很走运,这些沙子帮了你,分散了金属杆的重量,不然也许你的骨折会更严重,没准断掉的肋骨会直接把肺部扎穿。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省着你哭泣的力气吧。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船上有x光装置么?或者是那种检查行李里有没有爆炸物的物体密度投影机?”
艾丽抽抽鼻子想了几秒钟,说出一个坐标,“那船上有你说的这种机器。”
“听着,我要带你到那儿去。如果机器好用的话,我们最好是看看你的骨头怎么样了。除了右腿还有别的什么地方特别疼么?”
“右边肋骨。还有左上臂。右前臂也很疼。”艾丽终于冷静下来了,可说话时还是哽着气,“你找了我一整夜?”
“嗯。”雷安找到几块舱板做成简易担架,沿着艾丽的脊背小心滑到她身下,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艾丽,等会儿肯定很疼,你要尽量忍着。”
她缓慢点点头。
雷安把艾丽移到了担架上,检查一下她包在笨熊防护服下面的手臂,“看不出来是不是骨折了,暂时不要乱动手臂。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艾丽把眼睛转向东边,那里仍然有出口,只不过有许多金属架子挡在前面。
飞船翻覆时这些炮塔上的金属架都松落了砸了下来。
雷安叹口气,他带着只能平躺的艾丽是没法从那出去的。他抬头看看头顶二十米高处的洞口,“我们只能从这里出去了。”
他防护服上的牵引装置只能做平行牵引,所以雷安只有自己先爬上去再把艾丽拉上来。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艾丽终于重见天日了。
雷安觉得他们的运气其实还不错,如果飞船那个破了个大洞的舱壁继续坍塌,那他们就惨了。
他趴在船舱壳上用双臂的力量把躺在简易担架上的艾丽向上拉的过程中一直在祈祷舱壁不要在这个时候破碎。
他们很幸运。
此时,天已经亮了。红色的风又吹起来,带着沙子席卷天地间的一切。不过,艾丽觉得这是她看过的最棒的景色。
从飞船里爬出来之后,雷安用牵引装置拖着艾丽的担架在风中尽量快走,可这时的风向和他们前进的方向相反,这两公里路他们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
找到那艘船之后,雷安累得要靠在船舱门边休息一下,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