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早晨,太乙宫中,段宇飞的房间里,段云娟、杜君雁、苏冰心、段婉曦、薛雨晴和秦伯钧七个人,正聚在一块儿,讨论着下一步的去向。
秦伯钧首先汇报道:“各路弟兄回报,朝廷已传檄各路关津隘口,封闭十日,许进不许出,各处加派兵马,严密把守,捉拿我等。又传谕民间,举报立功者,重重有赏,藏匿贼人者,与之同罪。大将军阴世师亲率主力,南下秦岭,遍地搜捕。眼下出关之路,已尽数为官军封死。”
段宇飞道:“我等在此养伤,不愁官军搜捕。只是如何出关,回得太原?”
段云娟道:“闭关期间,急切难出,不可硬闯。唯有待十日一过,乔装平民,混将出去。”
苏冰心道:“乔装混出,确是唯一可行之法。然官军必然严密盘查过往人等,未必瞒得过去。”
段宇飞叹道:“只怪小弟不争气,于紧要之时发病滞留。否则趁官军尚未布防,大可夺路出关。”
杜君雁道:“三郎休如此说。只管设法出关要紧。君雁细细想来,眼下却有一人,或可相助一臂之力。”
段婉曦道:“小妹亦思得一人,不知与姐姐暗合与否?”
段云娟、苏冰心见两人这神情,同时猜到了她们所指的那个人,四女不约而同地望向一旁的薛雨晴,异口同声:“是他!”
薛雨晴见四位姐姐都看着她,以为说的是自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指着自己,半晌说不出话来。
段婉曦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非是要你出头。只是欲请此神,需借你光方可。”
薛雨晴也不傻,很快明白了,脱口道:“怀英哥哥!”
“正是。”杜君雁点头道,“昨日事急,未曾叮嘱无双。只得劳妹妹冒险,入城走上一遭。”
薛雨晴道:“小妹愿往。请姐姐吩咐。”
“不必费事。”燕无双推门而入,向段云娟四女禀报道,“无双昨夜潜入高府,正遇此人在场,一并将信送到。他又献出关之策,托我转告。”
“无双辛苦。”段云娟问道,“怀英有何良策?”
秦伯钧起身把门关了,接着八人凑到一处,燕无双低声将彭杰的安排说与他们。杜君雁听了,面露难色,说道:“计策虽好,只是三郎病体,非半月静养不可康复如初,长途跋涉。十日之期……”
苏冰心道:“皇命在身,恐难变更。若待半月,恐再难得如此良机。”
段宇飞思考片刻,突然说道:“我愿留守关中。”
段婉曦一惊,道:“这却如何使得?兄长方脱牢狱之灾,岂可又陷险地?”
段宇飞道:“为兄一人安危事小,天下大业为重。若为我一人之故,使你等迁延归期,延误举义大事,乃段氏之罪人也!怀英之计虽善,两家妇孺,却如何裹挟出关?唯有留居终南山上,暂且避难。我留关中,一来免于颠簸,好生将养;二则庇护两家眷属,使你等后顾无忧;三者可率关中弟兄,牵制官军,以为父亲起兵之助。有此三便,何必迟疑?”
段云娟听弟弟这么一分析,也认为可行,道:“三弟所虑极是。既如此,我亦留居此处,照应家人,并回鄠县家中,助资起兵。此处有陈兄率众弟兄守护,再留孝杰相助,可保无虞。你等尽可轻装简行,不必挂念。父亲举义之日,我姐弟率关中豪杰,随之响应。”
秦伯钧、杜君雁、苏冰心听他们姐弟这么一说,也觉得比较周全。只有段婉曦还是不舍:“婉曦本为营救兄姐而来,却又弃之而去,父亲面前,如何交代?”
苏冰心道:“大事为重,汤公必不见怪。眼下暂别,终有团聚之日,妹妹不必介怀。”
段云娟问秦伯钧道:“秦兄以为如何?”
秦伯钧道:“于情而言,瓦岗弟兄与段氏共此患难,断不忍置二位于凶险之地;于理而言,欲出潼关,更无上策。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患,莫过狐疑。贤姐弟若欲出关,我弟兄亦当舍命相护,万死不辞。”
秦伯钧的话里明显倾向于同意其他人的看法,但也为段婉曦保留了选择的余地。段宇飞奋然站起,对段婉曦道:“丈夫行事,岂容儿女情长?莫道留此有惊无险,纵然火中取栗,但于父亲大业有所裨益,一人安危,又何足惜!”
段宇飞的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加上其他人一边倒的支持,段婉曦实在没有理由再犹豫和反对了。她最后看了一眼杜君雁,见她也坚定地点了点头,意思不言而喻。无奈,自己也只能同意三哥和姐姐留下了。
人员去留既定,接下来除了做好远行的各项准备外,主要任务就是确定关中义军应对官军围剿、响应河东起兵的策略。段宇飞病情好转之后,连夜找来终南山上的迟进雄、陈禹,会同秦伯钧、段云娟、杜君雁、苏冰心共同筹划,确定了以终南山为根据地,采取避实就虚、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同时联络此前秘密结交的各路盗寇,对关中城池展开全面袭扰,使官军难以捕捉义军主力。段云娟还抽空同迟进雄、苏冰心回到鄠县老宅,将自有的百余亩田产和房屋转手变现,得钱数百万,抢运上终南山,作为招兵买马、积草屯粮的本钱,还在关中周边物色了多处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的荒芜土地作为日后招募流民进行屯垦的预定基地,为关中义军的发展壮大提供了可靠保障。
为策应群雄的出关行动,陈禹秘密联系了在司竹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