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拼凑起来的勤王军队在彭鼎辉和段婉曦的指挥下,一路撵着突厥大军,过了雁门关,直到马邑,闻报突厥大军已经撤出外长城,才停止追击。
两天的追击战,仅仅两万的邢军以千余人的伤亡歼敌三千余,俘虏突厥小王始毕暗允以下官兵五百多人,战马上千匹,弓箭、马刀、长矛、马绊不计其数,并乘胜恢复了被夺去的三十九座城池和马邑郡,一雪雁门被困之耻。
战争是一个大熔炉,不但检验和锻炼出大批真材实料的钢铁,更让来自五湖四海,素未谋面的豪杰之士相互认识,在并肩作战中结下深情厚谊。在这次保家卫国的战斗中,段婉曦、段宗扬、侯世昌与彭鼎辉部下的两位勇将吴信、罗大刚表现突出,成为首屈一指的战斗英雄。生性豪爽的五位英雄在见识了彼此间的出色表现后,各俱钦佩,义气相投,很快打成了一片。
侯世昌没忘了出发前段婉曦对他说的话,打趣着问段婉曦道:“今番大战胡寇,娘子亲眼所见,侯某胆识武艺如何?”
段婉曦由衷地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姐夫慧眼识英雄,侯兄勇猛绝伦,孤军破敌如入无人之境。婉曦佩服之至!”
段宗扬也道:“段氏得侯兄如此猛士,纵有百倍强敌,不足为惧。他日必是栋梁之才!”
“承范兄过奖,”侯世昌道,“侯某但求快意恩仇,栋梁之才却不稀罕。”
“好个快意恩仇,侯大哥端的好汉子!”校尉罗大刚为人豪爽,便道,“俺们一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吴信与罗大刚结发从军,做了近十年的兄弟,当然听得出罗大刚的话里对朝廷颇有不屑,怕他再说些什么过头的话,便接下话茬道:“大将军慧眼识人,点石成金,以我二人平庸之才,尚且拔于行伍。凭侯兄胆识武艺,若能共聚麾下,杀敌保国,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侯世昌脸色一沉,道:“侯某若有心为朝廷效力,休道封侯拜将,便是国公、大将军,又何足道哉?”
吴信、罗大刚同时愕然。段宗扬解释道:“不瞒二位,侯兄早年从军,积功至鹰击郎将(邢府兵制,十二卫下辖军府,设正五品骠骑将军、从五品车骑将军各一人为正副主官,大业三年改为鹰扬郎将、鹰击郎将)。只因数年前与上官不合,负气出走,这才投奔段氏。”
吴信动问道:“却是何故?”
侯世昌道:“两年前,朝廷平定礼部尚书杨行敏之乱,太府丞苏让获罪伏诛,妻女充为官妓。侯某奉命率人捉拿家眷,其妻不愿受辱,自尽殉节,只留一女孤苦无依。侯某心生怜悯,暗中将其放纵而去,教弟兄们只做走脱人犯。上官得知,要我捉回苏女。侯某据理力争,反遭痛斥。一气之下,便弃官出走,结识迟兄。得知汤公德高望重,方才投奔段氏门下。”
“走得好!”罗大刚一拍大腿,跳起来便道,“遮莫是犯了该死的勾当,他妻女有甚罪过?逼死夫人,连姑娘也不放过!若是教俺遇上,非砍了那狗官脑袋,替苏家夫人报仇!”
“兄弟休得胡言!”吴信知道朝廷法度,罗大刚却不懂得,听他口无遮拦,只恐泄露获罪,赶紧打住,又问侯世昌道,“侯兄所提迟兄,又是何人?”
侯世昌道:“迟兄双名进雄,字孝杰,现任雍州兵曹参军。乃汤公长女云娟娘子之夫婿。”
吴信道:“原来是汤公东床佳婿,无怪与侯兄投缘。我兄弟虽未曾谋面,却多闻大将军提及迟兄侠名,神往已久。”
“正是。”罗大刚道,“大将军言道,汤公这位姑爷端的是英雄了得,若得有幸相会,便死也无憾!”
段婉曦笑道:“这有何难?姐夫每逢年关必与姐姐携子女到家团聚。二位若无不便,便请大驾光临,我与家父扫榻相候!”
段宗扬道:“方今天下干戈四起,远不消说,河北历山飞魏刀儿与上谷王?拔起事,众至十余万;清河高士达,漳南窦融、孙安祖皆各据一方。河北官军顾此失彼,望风披靡。更兼突厥坐大,虽一时退去,后患无穷。大将军与二位兄弟免不得马不停蹄,东征西讨,来年能否安度新春,尚未可知。”
段婉曦叹道:“群雄并起,狼烟遍地。三年来我随父亲东西奔波,越发看得清了。楚汉三国之事,又在眼下重演。”
段宗扬话里有话地对吴信、罗大刚说了一句:“军中亦非二位久留之地,还需早作打算。”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正当早作打算。”吴信、罗大刚尚未反应过来,彭鼎辉已经同长史刘弘毅走了过来,见他们都在,笑着道,“到处寻你等不见,却在此促膝谈心。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大将军!”五人连忙起身行礼参见。段宗扬、段婉曦心中都暗自捏了把汗。幸亏大将军只听到后半句,没有起疑,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娄子。
彭鼎辉随和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一起坐下,说道:“此番驱逐胡寇,你五人奋勇当先,首功一件。我与长史上报朝廷,为你等请功加封。”
段婉曦道:“婉曦不求封赏。既然此事已了,这便辞别大将军,率众弟兄返回太原,向父亲复命。”
彭鼎辉道:“汤公不日将至雁门,你二人正好与他一同见驾,亦使陛下见识汤公麾下有此栋梁之才。”
段婉曦道:“正是家父托人带话,命我等战事结束后,径行返回太原,不必面圣。”
“却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