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羡鱼闻柳漾软糯的声音,顿时只觉得眼眶一阵发酸,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哽咽道:“阿律那小子犯浑。你却是何必折腾自己。”说着叹息出来,伸手叫柳漾上前。
柳漾未拒绝,依言过去,最后干脆伏在王羡鱼肩上哭了出来。这几****闷闷不乐。看什么都不顺眼,只是因为心中委屈,但又兀自倔强的强忍着不肯叫人发现,这才有了生闷火的一幕。
家中人心疼她,不愿触碰她逆鳞。但是她确实需要有人安抚她,告诉她没关系……事出至今,王羡鱼虽然不是头一个会站出来责骂王律的人,但她却只有在王羡鱼身前哭过……在王羡鱼身前,也不知怎的便会不由自主轻松下来。
见柳漾哭的叫人辛酸,王羡鱼叹息一声,极为温柔的抚了抚小娘子发顶,温和道:“阿漾暂且将眼泪攒着,等咱们出了这口气再哭不迟。”
王羡鱼这话真心实意,却是不想叫柳漾笑出来。小娘子边笑边说:“阿姊不疼阿律,若是叫阿律知晓了,肯定要骂你偏心的。”话语中还在替王律不值。
王羡鱼闻言只是一笑,却是在心中道:男男女女皆是如此,总是不忍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受半分委屈,即便委屈着自己。你们二人如今闹到这翻模样却还愿意替王律说话,可见出气时候定然也是不忍叫阿律伤心的,我如今不过嘴上安慰两句罢了,哪里比得上阿漾你心软?
柳漾不知王羡鱼心中所想,这时候终于抹了眼泪说起正事。王羡鱼与小娘子将细节敲定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彼时王羡鱼累的不轻,在柳漾走后,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没办法。近日她嗜睡的厉害,能动半天脑筋已是不易。
桑果与木柳二人怕她着凉,连哄带骗的将小娘子扶至寝屋。屋内卫衍见小娘子归来,笑问:“事情顺利吗?”
王羡鱼嗯一声,敷衍着应了,一双眼却是迷迷糊糊。带着朦胧倦意。卫衍见状摆手吩咐婢子二人退下,亲自行至王羡鱼身前,也顾不得小娘子会压到自己伤口,将人搂抱着送至榻上。
王羡鱼是真的困顿的厉害,明明知晓卫衍不该用力,可是整个人都懒得说话,任由着他搀扶。等到了榻上,王羡鱼眼皮已经渐渐合上,最后不支,浑然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卫衍艰难的俯身替自己妇人脱了鞋袜,抬眼一看,人已经没了意识,顿时只剩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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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万物复苏。
柳家小娘子被王家小将军退婚后,半月不见其行踪,让金陵一众等着看热闹的百姓败兴许久。本以为会看到柳家斥责王家与杨家,哪里知晓最后闷声哑炮,平白让人兴致高涨了那么几天。
但是事情在半月后突然有了转折,柳家小娘子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却是一身青衣素袍,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随着苏州来的老尼皈依了佛门。
这一出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本来以为沉寂无声的百姓们一下子被点燃所有热情,奔走相告,纷纷在金陵城中夹道探看。
王羡鱼听闻此消息也是大吃一惊,本来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整个人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看向一旁同样听到消息的卫衍。
卫衍余光看到小娘子惊慌的视线看向自己,心中一软,开口却是支走婢子。等桑果与木柳二人退下,卫衍才招手对王羡鱼道:“过来。”
卫衍让婢子们退下并不是要说什么不能让旁人听的话,只是他见小娘子依旧肯全身心信任他,生了邪念而已。
在小娘子无措的时候哄着她说一些话做一些事……其中滋味便是想想也叫人心颤。只不过这些心思卫衍大半都只能掩藏在心底深处,毕竟阿鱼身子不适,如今这情况也有些特殊。
王羡鱼起身行至卫衍身前时,卫衍已经将心中那些压了下去,他拉着小娘子手,问:“柳漾小娘子是什么性子?”
王羡鱼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阿漾性子甚是坦率。”
卫衍颔首,接着替王羡鱼说:“阿漾性子坦率,我们献计于她一事,她定然也是不会瞒她族亲。”卫衍见小娘子迷糊,细细与她分析。
“如今陛下有整肃朝纲的意向。柳家是从龙之臣,小娘子双亲因着司马一族十来年蛰居于苦寒之地,忠心自是不用存疑。然而正是因为他们得势,行举稍稍有差便是祸端。在如此紧要关头,他们不能让有心人弹劾柳家与王家,因此只能将小娘子送走。”
王羡鱼听的有些发愣,本来不是要助柳漾的么?如今怎么变得复杂起来?
卫衍知晓王羡鱼听懂了,继续道:“我们提议小娘子遁入空门是假,让阿律生出愧疚之心是真,既然如此,小娘子在哪里出家又有什么不同?”
王羡鱼哆嗦着嘴唇,忍着泪意,道:“可她若是在金陵,阿律肯定会去寻她,那样她……她……”她就不用多受清贫之苦,也不用忍受离家之痛。
卫衍颔首应下,却是反问王羡鱼:“她留下……又如何?阿律因着心有不忍过去寻她,之后呢?劝回来之后呢?替她寻一门亲事?”
卫衍见小娘子不答,语气软成一团水,继续道:“小娘子被送去苏州,想来也是愿意的。等这边局势定下来,便是阿律不去寻她,柳家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