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嘶吼,冷瑟刺骨,匈奴营地中颇为寂静,甚至连战马都冻得不愿生出动响,因而除了当值巡夜的兵卒在来回走动,便再无其他。[ad]
离汗帐几丈远的北侧,有只气势略逊于其他部落首领的帐篷,里面,匈奴二王子巴旦木盘坐在火炉边,胖胖的脸上满是不解之色,“先生,你说,父汗为何不直接派瓦德西出战,我大军出征,阳曲城可是首战,若是在这小小城池前耗费诸多,可是要坠了士气。更何况受阻时日过多,李唐朝廷可就有了准备,如此,突袭之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的对面,紫衣紫冠的张少录正拨弄着手中小巧瑞兽烟熏青铜炉,也不知用了何种香料,袅袅细烟下,帐中尽是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
“二王子,你可别小看了这阳曲城,它已经不是那个你们派一队兵马便惧怕得不知所措的小城了,城里面可是有能人的。”
闻言,巴旦木稀疏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好一会才试探的出声问道,“先生是说阳曲城里有像先生和那人的高手?”
那人,是指得麻衣和尚,落尘,巴旦木也不知他来与何处,只是和父汗交谈了一夜。
没有谁知晓那夜他们说了何事,只是天亮之后,落尘成了整个草原座上之宾。巴旦木也曾试着亲近与落尘亲近,可是后者对他不冷不热,丝毫不显示半点的友善,反倒是与大王子扎特走得颇近。
在巴旦木苦恼之时,张少录出现了,他亦是不知眼前这紫衣紫冠到底是何人,不过,对方能同样被父汗奉为贵宾,定然是有着过人之处。
最为重要的是张少录有意暗中相助与他,单凭这一点,知晓成大事必定谋定而后动的巴旦木将张少录当做了授业恩师来礼待。
见张少录不只顾伸手在香烟上拂动,巴旦木当即将胸中的疑惑压了下去,即便他有着匈奴王子的身份,但在此人处,巴旦木半点都不觉得能在气势上胜过对方。
帐中寂静了少许,张少录将香炉端在了手中,起身往外走去,“二王子,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反而是好事。大汗白日里不再发兵,想来是在计较对策,二王子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献上攻城良计。”
待到帐门口时,脚步止住,张少录又是道了一句,“据本座所知,那落尘已经去了下邳,与大王子汇合了,若是下邳先破……”
未说完,留下一脸思索的巴旦木,张少录出了营帐,此刻,他心中也有着苦闷,这两年,他领师门之命,在世俗奔波,几经波折,终于眼看大事可成,谁想半路杀出个佛宗,又引来了其它宗派。
如此下去,恐怕有辱师命啊!
低声暗道了句,张少录抬首望向了阳曲城,那不起眼的小城放佛城了固若金汤的城池,数万大军竟然攻不破。
难不成是他捣的鬼?
昨日,张少录分明察觉到了龙蛇九变的波动,若真是他在,那必须得报了当日小竹林之仇。
哪怕是触犯了神秘的尊者。
想到这里,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右手猛地在香炉上捏过,只听得细微的咔嚓声,铜香炉竟是被他给捏了个破,顿时一抹更加浓厚的青烟从缝隙中钻了出来。
将铜香炉甩出手,冷着脸的张少录正欲往帐篷中行去,无意间又是望了眼阳曲城的方向,这一眼让他跨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里,一只只像是花灯的物件顺风飘出了城头,犹如朵朵黄花摇曳在漆黑的夜空之下,寒风北吹,很快就飘到了匈奴人营地上空。
半夜间,漆黑的夜空中缀着无数的花灯,场景看上去颇为壮丽,可总是让人觉得诡异万分。
定是有阴谋。
张少录心中暗自道了句,可是那里不妥,他一时也分辨不出,营地中,也有匈奴人察觉到了天空中的异像,因而不断有人从帐篷中钻了出来。
突然间,从远处飞来几道光亮,宛若流星,更添奇观之景,看得那些匈奴人目露喜色,交首接耳的在哪说着话儿。
盯着那众多飞来的亮光,很快,张少录双眼怒睁,只因他看清了那并非是天生异象的流星,而是白日里见到的火箭,趁风而来的更有那熟悉的火油味道。
又是火攻!
在张少录惊诧之时,那些火箭已经飞向了空中的浮灯,当即,一团团耀眼的火雨恍若瀑布一般自天而降。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本是欢喜的匈奴人便惨叫连连,四处躲闪,不断落下的火雨洒在帐篷之上,瞬间引燃了熊熊大火。
“就是现在,随我上!”
几里开外,刘希将手中的铁胎弓扔下,率先往前冲去,借乱偷袭,一来可以毁去匈奴人的势气,二来或许可以趁机斩杀了那些让他颇为忌惮的瓦德西,甚至是匈奴王努哈尔。
前方匈奴营地果然是乱了套,火焰间,人影重重,惊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更夹有马蹄声,吵杂喧嚣,很是热闹。
而这正是刘希所需的场景。
一行人很是顺利的摸进了匈奴营地,在一处破损的帐篷前稳住身形,刘希凭着他白日里在城头所记下的方位,仔细望去,果然是一只外形华贵,体态最大的帐篷。
收回探出的身子,刘希与大武点了点头,后者当即意会,带着小武与事先定好的一半天策军旧部往左侧行去。
他们要烧毁匈奴人的临时马厩。
待大武等人离去,刘希猫着身子往那大帐子潜行,他的身后,是林逸以及十数名老兵。
一路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