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青春校园>为祸_>92.常情

“你当真这样认为?”阿追心绪难言地望着姜怀,期待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姜怀却只是神色平淡又毫无退缩地回视着她,一言不发地就这样对视着。

阿追不可置信地凝视着他,觉得这件事变得十分滑稽。

在来这里之前,她与戚王同走了一路都未提只字,为的不过是有姜怀在,可以多一个帮她的人。哪怕这是戚王后宫的事,他一个外人不能插手,也至少可以逼戚王纵使不信,也先将事情压住。

然而事到眼前,明明白白“不信”她的,竟不是戚王,而是姜怀。

更可笑的,是竟然连她自己也不确信这些想法对不对了。连她自己都在想,这是不是因为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恨才会如此。

阿追深吸了口气:“那就当我没说吧,反正戚王殿下也在查。”

她缓了缓心神,冲着姜怀露了个微笑:“怀哥哥你担心的事,我会注意的,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但也请你体谅我一些,在戚王殿下查清此事原委之前,我不能回弦国去。”

“你非要……”

阿追抢了白:“就算不是雁夫人,弦国也还有其他的戚国重臣在,我想避一避。”

姜怀皱起眉头,阿追同样皱眉,她再无心多做应付,恹恹地起身道:“你们商量便是。反正我安然无恙,你们也看见了。”

她看向苏洌:“多谢公子带两万骑兵来救我,也带回去吧,代我向阿娅女王和铃朵还有衔雪问个好。”

她言罢半分都不想再在这里多做停留,颔颔首,转身便走了。

方才始终噙着笑的苏洌骤然沉下脸来:“阿追!”

阿追没有停,他蓦地腾身站起,向戚王一揖:“在下求殿下件事。”

她听到苏洌说:“请殿下准许两万骑兵驻扎朝麓城外,若再有险事,让他们护国巫去南束。”

阿追脚下稍一顿,偏头去看,苏洌略有些急切:“如若真是雁夫人呢?弦公认为不是、殿下许也认为不是,但万一是呢!”

“殿下您若不肯,在下只得先行带阿追去南束暂避。”苏洌字字掷地有声。

“……公子!”姜怀锁着眉欲劝,苏洌反一喝:“我不知弦公听说了怎样的缘故、又有多少把握断定阿追的话是假的,我只想知道,万一是真的呢?”

姜怀强定了口气,正理着思绪欲继续解释,骤闻背后脚步声响起,三人定睛,便见阿追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阿追边向青鸾宫跑着边抹了把眼泪。在苏洌无所谓真假却仍想为她添一道保护的情状下,姜怀的不信任被衬得更加分明。她愈听愈不知该如何怎样面对那种质疑,更不由自主地在想,如若她气急之下冲动地固执己见,引得戚王想要杀她,姜怀是不是也会偏帮着戚王?

她想起来那些可怖的记载——数年前嫁给一位弦公为妻的那位国巫,后来利欲熏心得控制不住,最终被以极刑处死。那段记载里,有朝中民间对于那国巫的怨愤,有那位国巫遭极刑时的惨状,却没有那位弦公、身为国巫的丈夫的那位弦公的只言片语……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让阿追猛打了个寒噤……

若按照传说来算,那位惨死的国巫,是她的某个前世。

她第一次这样的不确信,不确信自己在旁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子、有多重的分量,不确信自己是否还如自己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正常的人。

阿追慌不择路地跑进青鸾宫,望见那片湖想要安静地走一走,缓缓心神,腿上却打软地跌坐了下去。

该怎么办呢?如果她真的在慢慢地变得不可理喻,该怎么办呢?

她伸手一探摸到一块石头,抄起来狠狠地砸进湖里。“咚”地一声溅了一片白色的水花,转瞬间便已看不到那块石头,然后渐渐的,涟漪一圈圈地扩出来、淡去、消失。

一股热泪蓦地涌了出来,她起先忍了忍,却越忍就涌得越厉害,很快就变得如同盛夏的骤雨一样,无法止住,只好哭个痛快。

阿追将脸埋在膝间,胳膊拢成一个圈儿隔开外界,只能看到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裙子上,真的像夏日的雨滴。

她鲜少这样哭,经过的宫人见状都有些错愕。阿追几次听到身后有声响,也有迟疑着唤一声“国巫?”的,但是她无暇应付,那些宫人最终也没有哪一个敢多说什么,只得小心地离开,还她一片安宁。

哭得久了,好像连心里都空了。甚至有那么几个短暂的瞬间脑中好似断了片,让她一时不知在哭什么、在怕什么。

终于没什么眼泪能流出来的时候,阿追偏偏头,天都全黑了。

暗黄的明月挂在天边,没有什么月光洒下来,周围都黑漆漆的。

她擦干眼泪,默默地想该回房去了,还没撑身站起来,一只手忽地伸到面前:“喏。”

“……!”她惊了一跳,在黑暗中惶然看过去,哭得发胀的泪眼好生辨了一番,才看清眼前确实有个人。

嬴焕与她隔了有一臂多距离,一手递了东西过来,另一手在身边一探,径自送了些什么入口。

阿追定睛看看,看出他伸过来的手里放着两颗杨梅。

她哭得发蒙,一时不知要不要接,嬴焕偏过头一瞟她,言简意赅:“新摘的,浸没浸过毒能尝出来。”

……她其实没往那儿想。

阿追讪讪地伸手去接,他将手一翻,两颗杨梅就落在了她手心里。

然后在黑暗里,她听到他长舒气的声音,见到他又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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