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番说辞,说的滴水不漏,在太平盛世,你若不守孝,不孝之名自是眼中,可一旦乱世,自然是国在前,家在后。
只是如今才八月中旬,洛骞丧事才过了十六个月之久,而守孝期间不为官是基本要求,就算封赏,也只能只赏不封。
但是大周才人辈出,等洛景钰再守一年的孝,怕是无人会记得他了。
陛下也沉吟许久,一来洛骞身为朝廷命官,当日被人暗杀,却未能找到杀人凶手结案,二来等洛骞离世之后,他也只是派荀湛去行吊丧之礼,此后便未理会过,不由便使得朝中部分官员寒心。
而此时,却正是他能弥补的时候。
因此,陛下顿了顿,便道,“朕念你杀敌有功,便任命你为七品左巡使,内辖京城争斗之事,待你守孝期满,再行上任。”
掌京师及陪都风火,争斗,盗贼与刑狱审讯的,称为军巡院,主管官为左右巡使和军巡判官,总的来说,若说官职,这怕是汴京城中武官最低的一阶了。
洛景钰无有一丝犹疑,当即领命。
等此事都安排完了,这才退朝。
洛景钰一刻都不敢耽搁,直奔了洛府而去。
昨日边关将士回城之时,洛景钰便送了信给容婉说是第二日归家,因此一大早,洛府便大开正门,而容婉和容珺早已陪着戚氏在正屋,坐立不安。
毕竟洛景钰已离去两年,戚氏不知自己的长子如今是胖了瘦了抑或是否黑了,因此只等那仆从来报说是郎君回来了,她这才欣喜的从正屋出去。
而容婉和容珺尾随其后,容婉因见过洛景钰,心也是稍稍的放平,倒是容珺,欣喜的很。
三人带着仆从刚走到正院前,便见洛景钰匆匆而行,戚氏的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便留了下来,是谓临行密密缝,游子迟迟归,洛景钰去边关时她并不知,这一年多的担惊受怕,终是将长子盼回来的辛酸,她可是比谁都清楚。
因此,方听见洛景钰唤了一声母亲,戚氏便忍不住抓住洛景钰的手臂轻声啜泣起来,洛景钰本不善于外露情绪,被戚氏这么一激,眼眶也微微的红了。
“母亲,莫要伤心了,孩儿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戚氏抬起头,作势掐了洛景钰一把,“你个没良心的,去边关也不告诉娘我一声,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若是以往,洛景钰定是嘿嘿一笑,躲开戚氏,而此次却是任由戚氏掐了他,且眸中更是多谢些稳重的看着戚氏道,“母亲用力吧,此次孩儿再也不会离开母亲了。”
戚氏手一颤,仍是舍不得掐他,只好道,“再有下次,我便随你父亲去了。”
洛景钰却是咧嘴一笑,“怕是父亲要等许久。”
戚氏瞪了他一眼,“贫嘴。”
容婉看向自己的兄长,经过这次与西辽的这场仗,洛景钰的气势在沙场之上经过锤炼,显得更是森然了,不过面对家人不显罢了。
洛景钰刚回来,便被戚氏拉到正屋内聊了一整天,容婉和容珺陪在一旁,一日三餐都在正院用了,只不过等到戚氏问道洛景钰沙场之事,都被洛景钰不着痕迹的给带了过去。
可容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