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叶舟仍然趴在地上,只好道,“请陛下定夺。”降级便降级,总比没命要强上许多。
殿下的许多官员都能感受到圣上刺眼的目光,生怕被挑到,一个劲的只想将脑袋往里缩,最好看不见自己才是。
见殿中之况,圣上的心不由一凉。眼神便看向站在最前的拿命官员,“谢宰辅,你有何建议?”
谢宰辅自开国以来便辅佐历代陛下,已是三朝元老。
只见他缓缓地走到大殿中央。虽是年老,便步履不急不慢,甚是稳重,只见他拱手对着圣上道,“若有山洪。其中便是重中之重,一是百姓,二是良田。”
“百姓可以走,但良田不可挪,若山洪暴发,良田尽毁,就算百姓安全度日,此年无丰收,则多难民,灾情更不可控。因此对此灾,不在逃,而在治。”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怎么治,老臣想工部自有能人。”
说完,便退到原本的位置上去。
圣上方才的火气终是稍稍收敛了些,谢宰辅说完以后,他又看向一旁的另一人,问道。“袁参知呢?”
政事堂的参知政事相当于本朝的副宰辅,同宰辅互相牵制。
袁参知倒是比谢宰辅年轻的多,他站了出来,也只是道。“微臣同谢宰辅的意见一致。”
圣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显然对谢宰辅的建议动了心。
对于朝廷来说,百姓之事自是正事,任何一个君主都不愿听到百姓对自己的谩骂,只愿听百姓对自己的敬仰之情。
因此,初步计划便落实了。
这两日便要拟定一个详细的日程安排。以及需要抽调的官员。
而不过一日,便将这些事都落实妥当,因此后还有许多事要做,时间紧迫,自然不能拖拉。
此次派往四州的分别有工部善水利的两名官员,各州一位监管的钦差,各自带一千人马去往四州,无比将山洪的危害降低到最小。
而司天监也会日夜观天象,不能有一丝松懈,若有确切的日子,定会快马加鞭将消息送过去,倒是将百姓转移到安全的位置去。
等山洪一过,便开国库赈灾。
其实说到底,这天灾就好似老天爷在发怒,幼时想躲也躲不掉,这一番调派,不过是按住四州百姓的心,具体会变成什么情况,谁也不知。
这个消息其实容婉比汴京城的大部分百姓知道的都早,因为孟生便是被委派的钦差其中一个,因他去年同工部的一位官员去过江南兴修水利,这次便将孟生派去了青州。
青州离汴京最是相近,但时间紧急,孟生下了朝回去打点一下行李便要出发,因此也只来得及路过洛府,将此况告诉了容婉。
容婉来不及相送,也只能祝他平安。
后而想起连年的灾祸,又不由得叹了叹气,自古以来天灾便是上天示警,圣上的罪己诏前两日一下,却不知当今圣上能昏庸到何种地步才能连着三年灾祸。
此次修缮一直持续到六月份,天气还十分炎热,离司天监所算之日已越来越相近,朝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宁静。
汴京城中的百姓倒是还好,不过汴京城还是涌入了一些外来的人,有些是来投奔亲戚,有些却是来避难。
想来远不止汴京城这般,其他离那四州稍近的城池也如此一般涌入了不少的外来人,情况已是十分严重,若是这场洪水再不解决的话,城中的人都要纷纷叫苦了。
比如街上刚蒸好的包子,方才开笼,便会有一些衣着破旧之人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包子便从那摊贩严重消失。
又比如侍卫夜晚巡街之时,总会碰见一些蹲在墙角安睡的流民。
就连稍有钱的富庶之家,一出门便会有几个衣衫褴褛之人追寻,若是他不丢下几个铜板,便会一直追着马车跑,有时还会降脏兮兮的手攀在马车之上。
但有些好心的,就会给些铜板,有些脾气暴躁的,便会令护卫将其暴打一顿。
这种时候,容婉自然不能轻易外出,若是惹了麻烦,似大火上身,不死也要烧掉一层皮。慕容玉娆更是被昌平侯夫人看的死死的,连下帖子的权利都没收了。
毕竟此刻邀请别家的贵女,也不见得那贵女敢上门。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太子侧妃戚嫣然产了,生了一名小皇孙。
小皇孙生在六月十六,出生在正午时分,第一声哭嗓十分嘹亮,一看便是个中气十足的小孩子。
这是当今太子的第一子,也是圣上的第一个小孙子,自然被疼宠的不行,且小皇孙生在灾年,圣上以为是祥瑞,自当保佑大周不被洪水冲散。
也终是这一日,当汴京城上下有了笑脸,且更是令官员立刻向整个大周的官员发了公文,将此事昭告天下。
小皇孙由陛下亲自取名,唤作萧安曙,其曙,称作曙光之意。
戚嫣然刚休养了三四日,已恢复了些许生机,小皇子刚出生,不宜出屋,还在她的身边放着。
她转过头,看着在自己眼前的小皇孙,却想着,上天待她确实不薄,有了小皇孙,她这一生再也不会无依无靠了。
想着,她看向在一旁伺候的连嬷嬷,问道,“嬷嬷,消息可传回了永乐侯府?”
连嬷嬷回过神,放下手中的活计,站到戚嫣然身旁,身上已没有了以往的冷淡,好似有了小皇孙之后,人心都变柔软了一般。
“回侧妃,刚产下皇孙那日,奴便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