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珺此时恍然大悟,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向严澈道,“严郎,你…她…说的是真的么?”
严澈见容珺此状,连忙走到容珺面前表着忠心,“容珺。你要信我,我是真的欢喜你,你她日就算为妾,我也不会亏待你分毫。”
容珺失神的退后两步。不亏待她分毫么?
熟不知,让她为妾,便是对她最大的亏待,无论对她有多好,也弥补不来。
她的爹爹没有纳过妾。且同娘亲琴瑟和鸣,即使她的家中从未出现过姨娘这等人物,也曾听过娘亲亲口教导,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
娘亲早便说过,这大宅子里的阴私,凭她这纯善之人,就算能仗的夫君宠爱,又能如何?一旦失了宠,便什么也没有了。甚至要惨个千倍万倍。
如今却是让她做妾,她又怎会答应?
“不行。”容珺摇摇头,坚定的说了一句。
严澈终是有些慌了神,看向面前如此斩钉截铁的容珺,神色甚是萎靡道,“为何?容珺,你难道不心悦我么?”
容珺艰难的咬紧嘴唇,将那抵在咽喉处的两个字狠狠的关在里面,她怎可能不心悦他?可她还残留着理智,知道此话不能说。
她转过头。道,“严家郎君,我是不会做妾的,就此别过。”
严丹宁见容珺转身。心下有些惊奇,怎么眼前的画面偏离了她的预计,可她怎能让这种画面发生,因此,便道,“洛娘子同三哥私会这事被这么些人撞见。还想一走了之么?”
容珺顿住脚步,转过头看向严丹宁,出了这件事,她的心底不是不慌的,可是若是想着不能就此死在这里,她的周身便生了无数的勇气。
她突然想起三四年前,她眼睁睁的看着几人被一件刺穿身体,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身后,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死了,一度浑浑噩噩,直到阿姐因她生了一场病,她便知道,她要坚强起来,不能再被那恐怖的一幕左右,因此那件事便被她埋在心底,不许回过头再想。
可此时既然想了起来,她却不是很害怕,她只是觉得,那些人在她面前从生到死,她都挺过来了,屈屈这点小事,她又怎能挺不过来?
“严家娘子似乎忘了,我方才说过,我同严家郎君不过是碰巧见到罢了,至于落水此事,是我的婢女同严家郎君抱在一块的,我都没有强求严家郎君纳我家婢女为妾,因此又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严丹宁挑衅的眼神忽而一松,错愕的看向眼前这个还未及笄的容珺,她惊讶于这一刻的容珺,却是同时时不卑不亢的容婉一般,令人生厌。
果真是亲姐妹么?连讨厌之处都出奇的相似。
她们中间默了默,倒是从方才严丹宁来时便未曾开口的绛红看向容珺道,“娘子,经此一事,婢子的名节便算是毁了。”说完,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严丹宁不由怒道,“你不过是个下贱的下人,哪里来的名节?”
容珺皱皱眉,看了绛红一眼,方才绛红也是听她的话才会靠近那冰窟窿的,为了逃命才会拽住严澈不放,如此毁坏名节,她的确是要付些责任,而严丹宁那一声怒斥倒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严娘子,这是我的婢女。”
容珺说完,又看向绛红道,“不过是一次求生之举,跟名节扯不上关系,你先跟我回府,阿姐定然能给你找到一个好夫婿。”
绛红停住哭声,一咬牙,便道,“婢子心知名节已毁,无颜待在娘子身旁,还请娘子将婢子送给严家郎君,婢子一定会好好侍奉严家郎君的。”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三人都愣了。
谁都不知绛红还有这样的心思,饶是容珺反应再慢,也知道绛红是什么意思,绛红无疑是看上了严澈罢了。
容珺可算是经受到了双重打击,方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如今又是她的贴身侍婢,她方才强忍的坚韧终究还是弱了些。
她咬住唇,看向严澈道,严澈的眼神里竟然还是方才的萎靡神色,好似容珺不嫁给他,他便哀伤至死了。
容珺偏过头,不再看他,只是问道,“不知严家郎君可愿将绛红收房?她能干且聪颖,相信严家郎君会喜欢她的。”
严澈上前走了一步,想抓住容珺的手,却被容珺侧身一躲,给躲了过去,只好道,“容珺,我只喜欢你,谁都入不了我的眼。”
容珺听了只觉讽刺,抬眼看向严澈,苦笑道,“那郎君可以娶我为正妻么?”
严澈轻轻顿住,正妻,是嫡母定的,他不能违背,因此却只能摇摇头,“不能。”
“那便算了。”容珺摇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绛红,也没了对绛红的歉意,只是道,“回府吧,我会让阿姐给你找个好夫婿。”
绛红为难的看了容珺一眼,又看了看严澈,也没答出一个好字。
这边正在酣战之时,容婉这才带着白瑶赶了过来,一眼便看见在冰上站着的容珺,连忙走上前来,看着容珺道,“阿珺,怎么了?”
容珺在容婉过来了,方才的坚硬此刻都卸了甲,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对着容婉道,“阿姐,我没事。”
容婉拍了拍容珺的手,对着身后的白瑶道,“将小娘子带到湖边去。”
白瑶应了声,便接过容珺,将容珺一步步拉离了湖中。
容婉看着严丹宁,“严娘子,这么冷的天,真的决意站在冰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