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洞里那个小子,能拼掉两千勇士就顶天了,这还是占着地利的缘故。[库]你让我怎么办?这一万人里,不少人心里还念着老王爷,做的太过明显,会有人闹事的。”
老东冉对萨满教的野心丝毫不感兴趣,而是给伯颜泼了一盆冷水。
伯颜放下手臂,哈哈一笑,脸上肌肉移位,牵动得那些繁复刺青也跟着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瞧着十分神奇。
“还会有人来帮忙的,不然贺兰长春还真怕你一时兴起,假戏真做把洞里的周人杀了,那他可就不好跟他的周人师傅交待了。”
老东冉冷哼一声,显然心里根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些周人的体质天生就要弱于黑狄的勇士,若只是同样数量的士卒争锋,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可他们偏偏在修行上人才辈出,尤其是宗师的人数之多,要超出咱们一大截,若非如此,这中原早就是狄人的了。”
伯颜点点头,感慨道:“灵感境界偏重于悟性,咱们的孩子从小只懂得放牧和厮杀,心智见识自然比不上文教昌盛的周人,这也是巫者们建立萨满教的初衷。”
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郑重道:“信仰也是文教,中原的谷神殿就是个庞然大物,里面高手极多,说明这条路是可行的,而且牧民们本就信奉各种魔神,接受起来十分容易。如今教内已经发掘出许多好苗子,将来很有希望迈步灵感,成为魔神们的使徒。到了那时,周人、戎人都无法阻挡黑狄的马蹄了。”
老东冉嘿嘿冷笑:“应该是萨满教的马蹄吧?三大王帐都不会允许萨满教无止境地扩张的,祖地的元老们更加不会。”
“王帐会服从元老们的决定,至于元老们,他们真正在乎的东西,与我们这些凡人并不相同。”
“他们在乎什么?”
伯颜摇了摇头,没有要给老东冉细细解释的意思,而是猛然抬头看向远方,眯眼道:“来了!”
老东冉下意识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脸上豁然变色:“飞剑?”
他的话音刚落,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呼啸声,似雷声,又仿佛某种鸟兽的鸣叫,却与草原上任何一种鸟兽的声音都不同。
那呼啸声由远而近,宛如雷霆自天际滚来,几乎瞬间便盖过了战场上的人喊马嘶,盖过了万人窟洞穴内的厮杀喊叫。
莫名的寒意自所有人的心底里泛起,唤醒了上古祖先留给后世子孙们的某种古老记忆,那是沉淀在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对天敌将至的强烈预感和绝大恐惧。
万众瞩目之中,一道青紫色的流光闯入战场,裹挟着九天雷音飞临万人窟上方。
那道流光蓦地一顿,在一瞬间便完成由极动到极静的转换,毫无征兆地悬停在半空,光辉灿烂,不可逼视。
紧随而来的狂风压盖四野,将数千狄人的衣袍吹起,大旗半卷,野草低头。
直灌口鼻双耳的狂风将无数惊呼堵在狄人们的喉咙里,天地间陷入了极喧嚣又极安静的诡异氛围,每个人只能听到风声以及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没等仰头望天的狄人们看清那道流光的真容,后者突兀地一个闪烁便消失无踪,只在众人的眸子里留下一片耀眼的残影。
等被晃花了眼睛的狄人们视线恢复,阵列里已经血光弥漫,扬起了一大蓬凄艳的血雾。
死亡来得如此迅速而不可捉摸,原本聚集在万人窟洞口、随时准备厮杀的第三支千人队顷刻间人仰马翻。
那道青紫色流光在这千人阵列中往来纵横,如彗星般拖出一条流光溢彩的长尾,蜿蜒曲折、无穷消长,瑰丽不可方物。
虽不见一丝杀气,收割起性命来却是毫不含糊。
被流光圈起来的大片空间中,无数闷哼与凄惶的喊叫此起彼伏,而在光圈之外,则是数千人目瞪口呆动弹不得的无声哑剧。
老东冉握紧了手中刀柄,苦苦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躁动。
伯颜则面带赞赏,还下意识摸了摸脸庞,那青紫色流光在半空中织就的美妙线条,配合着凄艳的血色,渐渐演化出无数光怪陆离、氤氲迷离的图案,让他联想起自己脸上的刺青。
“在哪里?”老东冉闷声问道。
伯颜指了指万人窟顶端一块毫不起眼的岩石:“驭剑之术当真杀伐无双,长剑离手,当可睥睨鬼神,却也是剑士自身防御最弱之时。”
老东冉纵马前冲,此时第三只千人队已大半被杀,所余不过一二百骑。
那位尚未露头的无双剑士,一剑斩杀八百甲。
恼怒已极的万夫长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手中长刀狠狠劈下,斩断无数条流光残影。
他并不跟神出鬼没的青紫色飞剑纠缠,而是在眨眼间劈出十几刀,将飞剑可能的路线尽数封锁,救下了幸存的不足两百名战士。
仿佛有默契一般,那柄飞剑也没有跟老东冉硬碰,而是一个灵巧的转折,砰地一声弹射向远方的狄骑阵列,吓得那个方向的狄人战士慌忙逃散。
老东冉大喝一声:“死来!”
他人随刀走,合身撞向之前伯颜指出的那块岩石,声势与飞剑相差甚远却极其凝练的刀气喷薄而出,人还未至,那块岩石已经四分五裂,露出后方一道盘坐的身影。
青衣、长发,闭目而坐,面容秀美如莲花,令人见之忘俗。
少女额头上一条银线织就的华美抹额尤其显眼,抹额正中一块鹅蛋形状的美玉氤氲碧绿,看一眼就知道价值连城。
老东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