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去病一声不吭地扶起公西十九,这名白狼死士极为硬气,哪怕身遭重创、双臂尽折,仍然咬牙不发出一丝声响。[库]
两人缓缓退向狼骑丛中,拥挤在山道上的众人也开始各自后退,尽量为刘屠狗与哥舒东煌让出交手的场地,任谁都知道这两位爷接下来的交锋必然石破天惊,站得太近难免要被殃及池鱼。
周铁尺似满意又似遗憾地轻声叹息:“若能在三千军前众目睽睽之下就更好了,早点儿分个高下,总好过进京后再为了座次尊卑争个不可开交,平白让那些眼高于顶、视中州之外皆为乡下土包子的京中门阀笑话。”
萧玄旗闻言,兀地哈哈一笑:“这有何难,周勾录既有此意,萧某岂能不略尽绵薄?”
周铁尺也笑了起来:“哦?那是最好,只是要连累萧寨主去做这个恶人了。”
萧玄旗摆摆手:“自当尽地主之谊,两位兄弟若要怪罪,萧某不才,大约还扛得住。”
他不退反进,走马向前,朝刘屠狗与哥舒东煌抱拳道:“两位兄弟年纪轻轻,修为便如此高绝,真令萧某汗颜无地!只是这山道太过狭窄,怎能容得下两条蛟龙翻身?不如暂且罢战,白马寨中自有演武校场,还算堪用,正可大集军士,共同见证此战,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刘屠狗与哥舒东煌对视一眼,虽此时战意正酣,可毕竟堵了白马寨的门,无疑是折损了萧玄旗这位寨主的颜面。人家没有勃然大怒出兵干预,反而好言相劝,两人都是明事理之人,当下都有些意动。
萧玄旗见状,忙趁热打铁道:“两位兄弟要即刻就分个胜负也并无不可,只是万一收不住手,打坏了这些山石林木,道路一断,耽误了兵甲进出的军务,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老哥我可是吃罪不起,还请高抬贵手,白马寨上下同感盛情!”
一番话情、理、法俱全,台阶给得扎扎实实,刘屠狗干脆利落地收刀入鞘,抱拳道:“萧老哥言重了,自当罢战。”
哥舒东煌身上甲光暗淡,渐渐收敛无踪,同样行礼笑道:“哥舒东煌初到宝地,搅扰了寨主清净,实在惭愧。”
萧玄旗大笑:“得见天下英雄,萧某心中快活得紧呢,哪里称得上搅扰?山寨粗陋,万勿见怪,请!”
他又遥遥向着白函谷行礼:“金城白隼的名声,白马寨如雷贯耳,萧某收到军报有些迟,已经责罚了不得力的属下,白左尉切莫见怪,还请一同入寨!”
不远处,坐等看好戏的杨雄戟颇觉扫兴无趣,扭头朝任西畴嘟囔道:“这位萧寨主看似豪迈,做起事来滴水不漏,可其实心眼儿也不大,而且当真老奸巨猾。二哥也是真憨,啥时候耳根子这么软了?”
任西畴瞥了一眼这厮,懒得搭理他旁若无人的口无遮拦。
倒是刘去病回头看过来:“二哥?”
杨雄戟把眼一瞪,得意道:“看啥看,小子,还不速速过来拜见师叔?”
“区区练气巅峰,也敢大言不惭以长辈自居?”
刘去病早已今非昔比,只肯对二爷和小白公子假以辞色,当下脸色一寒,甩给杨雄戟一个后脑勺。
杨雄戟一窒,怒道:“宗师有啥了不起,等俺哪日得闲,也灵感一回给你这目无尊长的混账小子瞧瞧!”
说话间,萧玄旗引着三位实际上已是同袍的年轻宗师到了近前,又行礼延请周铁尺与任西畴。
哥舒东煌骑着紫燕骝,麒麟双斧入囊,身上仍是书生长衫,可这回再没人认为是不伦不类,反而觉得有几分儒将风采。
刘屠狗仍是骑虎,阿嵬这几日是马放山林,带着那只山魈一起,两个性情顽劣的妖物不知在哪处山头称王称霸。
起初他还颇觉意外,毕竟天下妖物可不是一家子,白马和雪蹄绿螭兽就并不如何亲近,却与那只丑陋的山魈很对脾气,除了臭味相投,山魈类鬼属阴,莫不是阴山地气和无心纸的缘故?
刘屠狗懒得深究,今日虽然恶斗了一场,但与小乞儿重逢,当真是意外之喜,至于那名受了重伤的白狼死士,他自会亲自出手救治,再传授了屠灭锻兵术和病虎三式,只会因祸得福。
他扭头看向白函谷,皱眉道:“你在金城前途远大,来此又是谁的授意?我和哥舒是野路子出身也就罢了,军方肯放走你这样的嫡系精锐?诏狱甚至镇狱侯也当真愿意捏着鼻子收留?”
黑鸦对白隼左营好歹也算有些恩情,方才哥舒东煌欺负小乞儿,这白函谷从头到尾作壁上观,是以二爷见了他可没什么好脸色,而且他大概知道点儿白函谷的家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此人身后没有站着哪位朝中巨头或是大神通者,更不认为当日颜瑛传授此人《刀耕谱》是单纯的心血来潮。
白函谷对二爷的直截了当有些讶异,毕竟自己的身份再怎么不讨喜,这种事情也不好在人前谈论啊。
他抿了抿薄唇,一双森寒眸子微微开阖,直言道:“颜姑娘写了书信给我,让我唯二爷之命是从。”
这话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而且极容易让人会错了意。
周围几人都是修为不俗之士,闻言登时一静,毕竟一位宗师的投效可不是小事,更别提黑鸦之中已经有两位宗师了!
杨雄戟脸上却是露出了促狭的笑容:“二哥,莫不是你俩不打不相识,打架打出了情分?”
刘屠狗登时头疼无比,那颜瑛出身阴山,当日更是莫名其妙地手持钦差令牌,如今看来是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