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项能听到呼啸声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经站在了决死的战场上。这里不是口诛笔伐的考场,而是真正的,能够见到鲜血和祭祀的悲哀之所。
方十项很害怕,他以羊羔的面容看着眼前那恐怖的野狼,便知道自己很害怕。
“观众朋友们,今天我们精彩的死囚监牢表演,现在……开始!”
聚光灯打在方十项和残狼身上,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和眼前的那只狼两个生物一样,只是风声太过于喧嚣,带着玻璃划过镜面的刺耳的声音。
“上啊,残狼,宰了那只羔羊!”
“就是要把垃圾杀掉啊!”
“羔羊!我可是压了你不少钱的啊,起码把这个四肢发达的畜生杀掉吧。”
这些声音包裹在风声里,传入方十项的耳朵中,但是方十项没有感受到风声,他只是感到了迟钝还有那来自内心深处的扭曲。
“垃圾。”残狼挺起身体,那壮硕的身体,压抑地挡住了大片的灯光,让方十项那种燥热的惶然渐渐消缺。
但是他的身体却僵住不动。
因为他从残狼身上闻到了血气,那种杀过人的血气,方十项喉口有些干燥,彻彻底底的扭曲感涌上心头。
“怎么,不说话了。”残狼并没有立即靠近,他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只对于他来说无比肥美的羊羔,仔细地思索着到底要用怎样的方式来炮制它。
“别抖,看上去……真是可怜。”残狼伸出了鲜红的舌头,那血盆大口就像是野狼的恐惧,强烈的压迫感喷涌而出。
残狼和羊羔两个人都没有动,似乎在说些什么,这让观众们有些不耐烦,他们开始咒骂起来了,似乎没有什么目标,仅仅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愤怒。
残狼扫了死囚牢笼外的众人,那残忍的眼神先是让那些吼叫的观众有些害怕而缄默,然后确认到自己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后,更加放肆而张狂起来了。
残狼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倏忽之间,快速几步,冲到了羊羔的面前。
方十项不知道。
方十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单纯地想要逃,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摔倒了天空中,并且停滞了几秒钟。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然后一股剧痛涌了上来,他睁大了眼睛,然后咳嗽了两声,靠在死囚监牢的围栏旁边,就好像是一直可怜的绵羊在呜咽着。
方十项看见那个光头巨汉,似乎有些有些改变,他的杀气没有变化,只是狰狞地看着方十项,只是,感觉光头巨汉身形越来越小,整个环境也越来越黑。
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方十项只是见过一次却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人。
“蝾螈……蝾螈……。”方十项面色呆滞,念念有词。
他看见那个黑衣瘦瘦高高的青年,穿着那双老旧的大皮鞋,发出那种搞笑的脚步声,他感受了雨落在他身上,就像是一把把匕首一样。
……
“那个羊羔,实在是太弱了吧。”一个一脸张狂的成功人士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美女,看着死囚监牢中,残狼那雨点般的拳头打在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少年。
“不是说是什么大老板的金牌打手吗,怎么是这种货色。”
“果然是什么都不能相信啊。”
“还好这次投注比较少。”
残狼古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代表着人体美学的孔武有力和那游离在道理之外的暴力,狂轰滥炸着向那只可怜的羊羔攻去。
整个会场中传来明显的打击的声音,那种拳拳到肉的打击感。
十二号面色紧张地看着白伊宁,白伊宁依旧是那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看着台上残狼将那个少年瘦小的身体举了起来,做出了胜利的手势。
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神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她没有办法,并没有办法看着方十项在眼前被活生生地打死。
“不,回想起来。”白伊宁盯着方十项:“快点回想起来,你的力量。”
十二号看着少女笃定的眼神,并不知道他的这位主顾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信心,他非常地疑惑,他看着死囚监牢中那完全是一面倒的战斗,非常地不解。
作为黄金会馆的干事,他知道白伊宁在黄金会馆中的押金是一笔多么庞大的数字,不过不是如此,会馆的主办方又怎么会让一个谁也不知道来历的人替换掉原本小有名气的残狼参加死囚监牢。
为什么呢。
……
好痛啊。
为什么会痛呢。
方十项感受到了自己身体被重重地摔下去。
“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呆的地方。”苍狼一脚踢了过去,那一脚的气力看上去并不小,扬起的尘土有些大。
而人们能够看到的,就是那飞起来的羊羔,重重地撞在死囚监牢的围栏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我这么害怕啊,还很得意呢,真是白痴。”
方十项有些意识模糊,他感受到了自己嘴角流出了猩红的血色,有些甜腻的液体在脸上留下一些印记。
残狼一脸的得意,他像着观众问好,然后把自己强而有力的双臂伸了出来。
“杂种。”
他指着躺在地上颤抖的羔羊,说道。
“也许你现在想要投降了。”他蹲了下来:“像你这样的垃圾,杂碎,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来,我给你个投降的机会。”
方十项眼中看到的是一张丑陋的光头大脸,意识变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