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铮约的律师是自己大学时候的一个校友,叫程家明,现在是h市本地市价最高的律师,没有之一。
程家明听说白铮和梁笑笑要离婚,心里唏嘘不已,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人终究却要分道扬镳,说不清是谁对谁错谁赢谁输。
程家明只问了一句话:“你想清楚了么?”
白铮点头,面容平静,程家明却从那双深邃的眉眼中看出了几分死寂,他什么都没再多说,把白铮给他的所有资料收拾起来:“我知道了。财产方面你想怎么样?”
白铮:“所有资产清算出折合的人民币,国外账户兑现,给她所有财产的一半,打到她卡里。”
程家明愕然看着白铮,“你疯了?就算抛开外币账户不谈,固定资产外加股票投资债券之类的非流动资产折人民币对半分,你不担心自己会破产啊?!”
白铮摇了摇头:“会有两个会计师协助你,暂时先这样吧,资产方面可以延后,协议书先帮我做出来。”
程家明只是一个律师,在这点上他不能和白铮多争辩,但出于朋友的立场,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甘心就这么放手吗?”
白铮没有看程家明只是侧头朝不远处眯了眯眼睛,“放不放手和甘心不甘心有什么关系?!”
程家明:“我觉得,如果你和梁笑笑真分开,按照她那个性格,基本上就没有回头复婚的余地了,你可得想清楚。”
白铮突然看向程家明:“你觉得是我要离婚?”
程家明一愣:“难道……不是?”在他的印象里,大学开始就似乎一直是梁笑笑围着白铮团团转。
白铮没继续这个话题,他漠然起身,拿起办公桌边上的花洒给一盆枝繁叶茂的滴水观音清理叶面。
那盆滴水观音是白氏刚刚搬办公大楼的时候后勤部搬过来的,有人每天过来专门打理,但养着养着最后还是半死不活的,新抽条出来的叶子泛着不健康的青绿色,原先深绿色茂盛的大叶子折断枯萎了一个又一个。
绿绿葱葱的滴水观音最后长得层次不齐阴阳不良。
刚开始那盆盆栽就摆在办公室角落里,白铮看都懒得看一眼,偶尔无聊了拿个花洒喷喷,后来有一次梁笑笑过来看到了啧啧感叹,说你连盆植物都养不活你还养我啊?
第二天就带着植物营养土和吊针过来,给滴水观音的大叶面洒水,把折断枯萎的茎叶减掉,挖掉盆子里的半层土换成营养土,给滴水观音胶水,最后一直抱胸坐在沙发等着,等到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捞着袖子把盆栽推到落地窗前头晒落日的余光。
那个时候白铮就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一本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文件,抬头侧眸看着。梁笑笑罩着针织衫穿着牛仔裤站在窗前,落日后的余光呈现金红色,透过阻隔紫外线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划过她的侧脸,从额头道下巴的弧度绝美而沉静,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如同静谧的蝶随时可能起舞。
那副侧对着他的身影白铮一直都记得,记了很多年,安静而美好。
滴水观音救活之后梁笑笑有时还问起来,说:“你办公室那盆绿子怎么样了?别又死了吧?你每天都抽个时间给它叶子洒洒水啊,天气热的时候十天就得浇一次,底盆要透水的那种啊!你可别偷懒啊!我会找时间去抽查的!”
白铮那时候笑得无奈而宠溺,“你随时去随时抽查,绿子现在枝叶繁茂、定期喝水胶肥、枝繁叶茂。”
梁笑笑哼一声,说:“我肯定找时间过去!”
然而梁笑笑终究没再过来,两人的约定似乎也只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说说就散了,没人放在心上。
但白铮一直养着那盆花,每每拿起花洒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起那天“救死扶伤”的梁笑笑,抱着胳膊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办公室里冷气呼呼吹着,她就那么耐心坐着等着,等落日的余晖照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也没有叫他,起身独自去搬那盆和她人一样高的滴水观音。
白铮拿花洒把滴水观音上的每一个大叶子都喷了水,还弯腰看了看土壤的湿度,起身之后他觉得有什么梗在喉咙里,默然了一会儿,他终于背对着程家明道:“离婚协议你抓紧吧,过几天我就要。”
海德国际的顶楼旋转餐厅。
白铮和顾茗面对面坐着,顾小白留在郊区别墅没有带出来。
顾茗心里有点摸不透,不知道白铮怎么会把她喊出来,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约在公共场合。
白铮在她对面坐着垂着眸子低头吃一份牛排,握着刀叉的姿势透着一股子慵懒,穿着考究精致,俨然一副世家子弟的精英范儿。
顾茗心里不停琢摩着,喝了一口橙汁余光不动声色打量对面的白铮,试探道:“你为什么会……把我喊出来。”
白铮依旧垂着眸子,吃完嘴里的牛排之后才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抬眸时目光深邃:“我会把顾小白送到一家私立幼儿园,她年纪不小了,应该考虑上学的问题了。”
顾茗诧异:“你把我叫出来就为了这个?”
白铮直视顾茗,双眸看不出任何起伏和情绪:“我在幼儿园旁边的一个小区买了一套公寓,你以后就住在那里,方便带孩子。”
顾茗手边的刀叉差点掉在地上,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白铮,想从白铮面上看出点戏弄愚弄的意思,却发现眼前的男人太平静了,平静得似乎没有半点多余的感情,顾茗想了想:“你得告诉我原因,要不